帝悔(111)
思来,有点难以想象。
此时说任何话,仿佛都在嫉妒新任皇后。
不能嫉妒皇后,否则他又要怪她放肆。
于是润润抿抿唇,扯起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陛下晚膳也和阮姑娘一块用的吗?”
陛下迟疑片刻,未曾瞒她,“是。”
润润闭眼……他似乎说过以后每顿膳陪她。
他又道,“润润,只有这两天。”
这两天,还是这两年?
要生皇长子,至少也要一年多吧。
润润把陛下的底细摸清楚,他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她也要告诉他不必担心了,她自请离宫,未来皇后可以舒舒服服入宫,没有碍眼石,和他恩情美满,相守百年。
她柔声道,“陛下,莫如让我出宫几日?”
给继后腾腾位置,也是好的。
陛下很快道,“你一个孤女,无父无母,又记忆全失,出宫去作甚。”
润润道“我有亲人可以投奔。只要找到了,他会……收留我。”
本想来说,娶我。
陛下仍旧态度冰冷,平日许多事他愿意迁就她,唯独出宫不行。
他晦暗地道,“你还惦记张佳年?”
瞳孔翻腾着黑色的漩涡,是危险讯号,也是翻腾的……嫉妒。
润润抿抿唇,欲言又止。
“没有。”
他凉凉道,“今日的话朕且当你是一时糊涂,休要再提。你晓得,朕既可以留下张佳年的性命,也可以将他五马分肢。你再敢动这念头,朕就把你关起来。”
润润彻底结舌了。
她料到陛下可能会不高兴,有反应,没想到这反应如此激烈。
甚至下巴,都被他轻轻掐起。
恍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他的底线。
他要这样奇怪的底线做什么?
润润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要迎娶新皇后,后宫佳丽三千,放她一个普通嫔妃出宫又碍得什么大事?
她出宫,新皇后开心,
怎么看,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事情严重脱出润润的掌控,被他掐着宛若放在火架上烤,十分难受,润润只得退让说,“臣,臣妾绝无此意。”
他问,“谁是你的夫主?”
润润喉咙滞涩,磕磕巴巴道,“您。”
他又问,“你心里又爱谁?”
几乎是逼着她回答。
泪水洇出来了,润润重复答,“您。”
陛下这才将她放开,桎梏转移到了她的纤腰上。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咬啮一口,气息吹得润润激灵灵发麻。他搂得那样紧,好像她会长出翅膀消失似的。
“你知道么。”
听她说爱他,他的戾气略略消褪了一些,在她耳边低吟着,
“朕曾经失去过你一次,那时候我奋力抓住你的衣摆,可差了几寸没有抓住……很遗憾,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后怕。所以润润,无论发生了任何变故咱们俩依旧是咱们俩,你永远不可以离开朕。”
他平时作为一个话少又冷肃之人,甚罕见说这么大长串话。
润润难以听懂,感觉他更像自言自语,说给内心的他自己听的。
坠楼?
润润竭力回溯着过往,或许就是他口中那次‘遗憾的坠楼’使自己失忆的吧。
她道,“嗯,臣妾不离开。”
陛下无言,用肢体动作回应了她。
每次捧起她娇嫩的脸,都试图吻过千千万万遍。无论他娶了哪个贵女做皇后,对她情愫刻在磐石上,永恒如此。
润润刚用过膳,让他这么金丝绳似地捆抱着,肚皮发紧,胃里东西快要呕出来了……也不知呕饭,还是呕他这个人。
本想和他心平气和商量商量出宫之事,彻彻底底地失败,泡汤。
他意料之外地偏执。
陛下又抱了她甚久甚久才松开,他发丝微微凌乱,方才埋她颈窝埋的,他今晚仍要在翠微宫留宿。
润润暗忖,自己也没得选。他要睡她,她乖乖让他睡就好了。
左右继后即将入宫,他以后会去和继后缠缠绵绵,她可以得清闲。
润润照例服侍他更衣,他说不用,这些全是下人做的事情,叫润润先行沐浴即可。
润润问,“还去长信宫吗?”
那地方充满了夜晚的噩梦。
陛下道,“不去,就在此。”
他想幸她,翠微宫自然也是可以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经得起两个人折腾。
润润呲呲牙,悲喜莫名。
逃不掉,逃不掉。
来到浴房,泡在温热的水中,她肌肤起了层层小寒栗子,仿佛是侍寝之前条件反射的反应。
避子香囊被她摘下来放在一旁,片刻穿戴整齐后仍要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