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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卿事+番外(5)

作者:檐上有雪 阅读记录

我只好硬着头皮靠近那两条人腿形状的东西,直到指尖碰到木头的质地才放下心来。那是两条木质的腿,有几条绑带,似乎是系在身上的。一条比另一条稍长,雕工并不精细,甚至可以说粗糙到有些敷衍。我按他说的抱起它们来,重得我差点一个趔趄。勉强收进他说的旧匣子里,回头看他。

沈叙已经收回了目光,胡乱翻着书页,脸色不再嘲弄,却洋溢着捉弄人得逞后的餍足,像一只黑猫得到了战利品,终于悠然自得了起来。

我赶紧抱起我的新衣服,冲去后厅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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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叙子不是爱欺负人,叙叙子只是太久没和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应激了而已(低声)

第4章

穿过厨房又是一小段石板路,分岔两头,左手边看进去是一条藤萝荫深的小道连接的几间木屋。右手边上几阶,应该就是沈叙所说的马厩。台阶上的青苔被新扫过,露出石阶上深深浅浅的水印。我推门而入,说是马厩,却没有一点动物生活过的痕迹。空气清新,木窗棱被支起来,几段浅草色窗纱放下来,遮住窗外已经转为深红的天。窗下一方矮几,应该是新添的,桌上给我留了一套笔墨,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矮几旁也是一个矮柜,尚且空着。我想了想,掏出随身的几本书放了上去。靠墙有团草垛,草垛上放了两张羊皮毯和一床薄被。

夏天睡毯子,讲究。毯子铺草垛,讲究极了。

我把两个包袱放在毯子上,翻身躺了上去。草垛和毯子都是晒过的,散发着暖烘烘的气息,毯子表面很绵软,草垛却提供了蓬松的支撑力,给人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我侧过身解开包袱,黑色的袍子散开来,浸着一股温和而厚重的药香。我摸了摸胸口的银线,想到了沈叙。方才的不自在消退以后,我总是莫名想到沈叙的眼睛。他的眼角上翘,眉峰亦是,瞳光极黑,一汪墨潭一般,少有波澜。左眼下那点痣却是青黛色的,如果他不是那个德行,我倒真会怀疑是不是他爱美自己点上的。

不过其实沈叙笑起来挺好看的,我是说如果笑的不是我的话。

想到这里,我赶紧跳下草垛,解下衣带,换上黑袍。一边穿一边犯着嘀咕,这里真是哪都讲究,大夏天穿这么厚,赶明天太阳一大,沈叙第一个中暑。

系上衣扣,打好腰带,学着沈叙的样子把小包也固定在腰间,床上还剩两条黑色束带不知道做什么用。我散下被衣料弄乱的头发,准备重新梳个头,转了一圈却发现这屋里没有镜子,只好随便一拢头发,顺上那两条黑色束带,挽一个松松的髻就出门了。

回到大堂,沈叙依旧是斜靠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本。我小心翼翼地叫他:

“沈叙?”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走近些,还好,脸色似乎并不糟糕。

我壮了壮胆才靠近他,心里只希望他没有想出什么别的法子作弄我。

还好,他只是拿过我手里的两根束带帮我扎紧袖口,又帮我整理了领子和腰带。随后他看了看我的裤脚,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条束带,和袖口一般理顺,扎紧。

“以后每天就这样来找我。”他说道。又放下我的发髻,:“头发也必须扎紧,你这怎么回事?”

“我那里没有镜子。”我赶紧回答道。

“我这里哪都没有镜子。”沈叙说着,又找出一根和他头上一般的白绢,替我把头发绕了几绕,扎成一个辫子。然后示意我去后厅搬来一个椅子,同他一起坐在书桌旁。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继续被他刁难的准备,但他只是随意地问我读过哪些书,我如实告诉她只读过一些诗词文章,医术不论是谷主还是阿纤姐都没给我看过,但阿纤姐略教了我一些辨认,采种,煎药,炮制之类。他没有表态,又让我写了几个字,抄一个小方。

他从我手里抽过去那张纸,抬起右边的眉毛:“字不赖,就是速度还差了些,下笔磨磨唧唧地。”

我赶紧借坡下驴:“是太慢了些。谷主以前教我,哪怕写得看不懂,也得一目十行,一天百张。”

他又哼了一声,恢复了那种刻薄地声调:“沈万年写的鬼画符确实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旋即正色道:“我这里的方子,不管你是学练还是发给病人,都务必要誊抄整齐。”

“为什么呀?”我好奇道,“我在山下遇到过很多医生,他们写的我都看不太懂,但是抓药的哥哥姐姐却都能看懂,很神奇。”

他神色严肃,态度却温和:“别人是别人,我这里是我这里。我开出去的方子,不论病人还是药方,任何人想看就得能看得懂。即使病人不识字,不懂医,也绝不能糊弄过去。如果我出了纰漏,也有被发现被提醒的可能。行医抓药,方方面面都没有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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