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卫令仪极其聪明,总能从细枝末节的小事中发现端倪。
不过,春猎在即,她并未直接去帝王面前探究清楚“龙体是否安康”的事。
独孤冲眼下已被困京都,慕容苏与柔然也早就勾结上,皇太后和康王一党必定还在暗中谋划,故此,卫令仪猜测,今年将是十分不平凡的一年。
她在揣测着封璟下一步的计划。
依她推算,春猎必有事情发生。
以封璟的城府,也必定会放线钓鱼。
她对封璟这人愈发好奇起来。
*
三日后,春猎。
帝王携带贵妃从皇宫华阳门出发。
禁卫军和扈从开道,金甲横刀彪骑,所到之处,微风凛凛,绣有帝王权威象征的图腾在锦旗上随风舞动,帝王与贵妃坐在八马拉着的车撵上,帷幔半开,恰好可以让长街两侧的百姓一睹帝王风姿。
纵使帝王只是端坐在车撵之上,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有种君王兵临城下的威严,让人忽视了他的年纪与相貌。
而贵妃娇美无双,一袭华贵珠翠,静坐在帝王身侧,显得十分合适。
卫令仪很不喜这一身华贵,她浑身上下的珠宝加起来估计可以买下一座城池,可封璟偏要让人给她准备了这一套行头,仿佛是故意将她拉出来展示一番,昭告天下似的。
无人敢喧嚣的长街上,号角与锣鼓声震天。
卫令仪目视前方,唇瓣微微动了动,用了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几日不见,皇上可好?”
封璟至于膝上的大掌,无意识的紧了几分。
他不好。
半点都不好。
他期待的子嗣,一日得不到,一日不得安生。
他甚至梦见自己被卫令仪抛弃,缘由便是他不能让她有孕。
仿佛是犯了七出之一。
封璟也目视前方,淡淡启齿,“朕忙于政务,疏忽爱妃了,爱妃可是在怪朕?”
卫令仪斜睨了封璟一眼,见他侧脸俊挺,面颊弧度十分凛冽,才三日不见,消瘦些许,“臣妾可不敢。”
封璟薄唇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抽,“爱妃有什么不敢的,朕对你如此纵容,爱妃大可以恃宠而骄。”
卫令仪默不作声了,她知道这次春猎必然不会太平。
也不知兄长与独孤冲进展到哪一步了。
独孤冲是个姑娘家,兄长他现下可知道了?
兄长能娶上独孤冲,将来生育的子嗣必然聪慧过人,倒是对卫家的传承有利。
这厢,帝王与贵妃各厢思量时,临街茶楼上,有人正倚着窗棂往下探去,眸色锐利。
待帝王车队走远,男子才转过身,对屋中黑衣人沉声低喝,“帝王与贵妃,皆杀无赦。此番夺帝王与贵妃性命,赏黄金万两。可若是失手,诸位就自尽吧,也这算是为了尔等的家人考虑。”
死士便是拿命赚银钱,这无可厚非。
非死士很容易在被擒之后,暴露出幕后之人,故此,但凡涉及到厉害人物的刺杀,必定动用死士。
“是!”
*
皇家猎场。
帐篷早已事先搭好,卫令仪入了帐篷后便换上了帝王送来的大红色劲装,还特意命阿七给卫令仪梳了高马尾,与她从前的穿扮一般无二。
卫令仪对着妆镜左右照了照,直到身后出现帝王身影,两人的视线在妆镜中交织。
封璟,“爱妃可还记得当初的模样?”
卫令仪胡扯道:“自是不记得。”
封璟轻笑一声。
她想继续装,那边装吧。
与他而言,没甚区别。
封璟走上前,拉起美人,握着她的柔荑,语气暧昧轻缓,将卫令仪的手摁在了他的心窝处,“爱妃当初差点要了朕的性命,朕大难不死,便注定了要与爱妃一直纠缠不清,直到天荒地老。”
这是什么口味的情话?
卫令仪已见怪不怪,故意附和,“皇上说得极是,是要天荒地老。”
封璟很喜欢这话。
就算他与她之间不会有孩子,这份纠缠也绝不隔断。
号角声再起,春猎的时辰到了。
封璟牵着卫令仪走出营帐,还将一把/弓/弩/亲手递给了她,“爱妃今日玩得尽兴。”
卫令仪淡淡笑过,“皇上也尽兴。”
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吧?
罢了,一会就知道今日究竟会发生了。
卫令仪快速瞥了一眼卫定修与独孤冲,见那二人站在一块,扭扭捏捏,不禁失声一笑。
卫定修和独孤冲却仿佛压根没有留意到旁人的目光。
独孤冲胳膊肘戳了一下卫定修,“哥哥,我昨夜梦见了熊瞎子,还被那家伙差点咬破了唇,你说。可不可怖?”
卫定修,“……”
一声“哥哥”喊得卫定修七窍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