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38)
谢冰丝毫不慌,“大氅只是物证,我还有人证。陶嬷嬷说,前天晚上,她见到沈珏与另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在湖边说话,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被赶了回来。若他们二人并无见不得光的事,怎么连个丫鬟都要避开?”
沈珏眼见陶嬷嬷上前,不住地点头附和谢冰的话儿,一颗心仿佛掉进冰窟窿。
陶嬷嬷懒怠欺主而沈珏性子软,从未苛待过她,如今她倒还卖主求荣起来。
认证物证俱在,柳氏也不再扯其他的话儿去给沈珏争辩,可碍着右手边还有尊“大佛”,也不敢对沈珏强硬,“珏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珏明白,只要她顺着谢冰的话儿说,亦或者只字未语,今儿这盆脏水她就会被兜头淋下,名声清誉毁于一旦。
她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常伴青灯古佛。
最重要的是能借此机会,离开卫国公府,不必嫁给谢璨。
只要她说是,她就能活下来……
一个字像珍珠在喉咙里滚来滚去,沈珏似下定决心,樱唇颤抖,“我……”
——“那件大氅是我的。”
恍若枝头冷雪的嗓音响起,在场众人无不惊愕地望向谢澜。
其中亦包括沈珏,谢世子若是想为她开脱,在临水小筑外的时候就能,根本不用牵扯到国公夫人这里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澜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盅,“在小筑外面说话的也是我,芙蕖湖未掌灯,我向沈珏讨要一盏纱灯有何不可?”
他言语中透出的霸绝之气,令众人都不敢轻易出声辩驳。
“不信?大氅的衣角绣着‘澜’字。”
谢世子的金口玉言没有人敢怀疑,莫说沈珏是他的远房表妹,想得更深一层,沈珏将会是他的弟妹,他多加关怀无可厚非。
显而易见,沈珏被泼的脏水,在谢澜短短的一句话下已经洗净。
可有一人却坐立难安。听见谢澜的冷静定论,谢冰满满的自信心被打碎成齑粉。
而今,她才发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昨日,周瑶带着赫赫有名的刘家胭脂铺排队才能抢到的胭脂水粉来拜访,之前她也不是没有上门过,只不过谢冰看不上沈珏,更看不上失去双亲成为孤女的周瑶。
但那一天的周瑶明显是有备而来。
谢冰正用羽毛条子逗弄球球,周瑶自来熟地寒暄,谢冰懒怠理她,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她。
直到周瑶说:“我去临水小筑看过,委实要比冰儿妹妹的院子建造雅致。”
谢冰把羽毛条子一扔,扭过脸说:“你不怕我把你轰出去?”
“别啊。”嘴上如此说,周瑶却不慌不忙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冰儿妹妹住上临水小筑。”
谢冰:“什么办法?”
“自然是把鸠占鹊巢的人赶出去。”
接下来,周瑶共享了陶嬷嬷带来的情报并筹谋计划。
周瑶:“我人微言轻的,就算是翻出来证据也不一定能锤死沈珏。冰儿妹妹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府里最受宠爱的娘子,国公夫人一定会做主。”
谢冰便将揭发、挑事一大重担揽在自己身上,再之后就是适才发生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被人坑害,谢冰指着周瑶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贱|人,让我与沈珏二人争斗,你坐收渔翁之利,就算事迹败露你也能摘得干干净净!你个贱|人!”
谢冰遗传了常姨娘的火爆脾气,撸袖子就要上去打她,周瑶吓得站起来躲在圈椅和丫鬟后面。
她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盈满泪水,抽抽嗒嗒道:“我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
谢冰:“你还敢嘴硬!”
眼见事情越闹得不可开交,柳夫人一拍桌子,咚地一下,把两人都镇住。
“好了!冰儿你有错在先,罚你一个月禁足在房间里好好反思。瑶儿你与冰儿一样面壁思过,不把《女戒》抄满三十遍不能出屋。至于陶嬷嬷信口雌黄,污人清白,国公府不需要这样的奴婢,打十板,割掉舌头扔出府。以后府里面再有乱嚼舌根之人,一律割舌发卖!”
柳夫人气得迅速说完,大难临头的陶嬷嬷膝盖骨砰地砸在地上,她却觉得还不够,使劲地磕头,直至血流如注,膝行到沈珏的裙边,苦苦哀求:“表姑娘饶了奴吧!求求您饶了我啊……!”
沈珏被她血肉模糊的面目吓到,浑身都僵住,一动不动。
所幸,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拽住她的手臂,硬生生拖了下去。
须臾,陶嬷嬷的惨叫声在庭院里回荡,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
比起针对下人们的惩罚,谢冰与周瑶两个主谋的惩处算不上什么,两人都噤若寒蝉,默默接受。
府里有柳夫人执掌中馈,后院之事也不该由世子插手。柳夫人怎能不明白?谢澜旁观整个过程,可若真的把他旁观者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