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73)
长随跟随谢璨左右,伸出手虚扶着他,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劝道:“少爷明儿白天再来吧?”
感受脚底圆润小石的触感,世间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脚下走过成百上千次的小径,每一步感觉都不相同。
他自嘲道:“白天与夜晚有何区别?”
奴才噤声,少爷变样儿后就十分偏执,劝都劝不动,恼了还会责罚下人。
只是……他望了望主屋。
别让少爷知晓那儿的动静才好。
事不遂人愿,失去视觉后的谢璨听觉越发敏锐,右侧的欢笑喧闹乘渡夜风,钻进耳蜗。
“右边是什么地方?”他现在仅仅能不要人搀扶着行走,还辨不清方位。
长随嗫嚅,“是、是……”
“说!”
长随眼睛使劲一闭,一股脑说出来,“世子回京后,荣安公主也从公主府回来了,现在大约正在主屋。”
荣安公主在主屋做什么?他不敢隐瞒,索性话说一半。
荣安公主与谢璨的婚姻本就是一场算计,谢璨一回听雪院就随意找了间屋子自闭,对外界不闻不问。
春日宴后,他再未单独与她共处一室,两人也是进水不犯河水,在一个院子里相安无事地过活。
以前他可以任之由之,而今,他目盲形如废人,她却夜夜笙歌,怎不令人寒心?荣安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足尖一转,他一步一试探地朝主屋行去。
长随急得冷汗涔涔,心道完了完了!
抬手放在门扉,还未推开楠木格子门,谢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的盈盈女声与谄媚的男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火热靡乱。
第68章 芸娘
欢声笑语有一瞬的凝滞, 荣安公主穿着苏梅色对襟薄衫,在暖炕上斜倚着碧山松竹引枕,眯着眼睛享受面首的伺候。
面首半跪在厚绒团花纹地毯上, 给荣安公主沐浴后修长洁白的双腿,涂抹养肤的香泽。面首的手一边按摩揉搓,一边向着裙裾深处探去。
“哟,这不是本宫那瞎眼的驸马么?”
调侃罢她玩弄起新染的凤仙花汁指甲, 一个眼神都不往谢璨的身上递去。
面首亦没有调情时被抓包的窘迫, 越发放肆地探进裙底。
荣安惬意的舒叹落进谢璨的耳朵, 犹如一把箭矢从头顶贯穿至足底, 气得他攥紧拳头, 脖颈青脉迸发。
她居然敢公然给自己戴绿帽!
谢璨激动地跨进主屋,被门槛一绊, 险些摔个狗啃泥。
长随扶住他稳住身形, 谢璨怒喝:“这是听雪院,我的地盘!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与其他男子苟合, 皇家教导的三从四德、德言容功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荣安挑了挑细长的秀眉,冷嗤一声, “只许男人寻欢作乐, 女子就该困在闺阁中学那些讨人欢心的东西?本宫与你见识的女子皆不相同, 别用你对付一般女子的那套来约束本宫!”
头一次见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 一团怒火堵在胸腔愈发膨胀几乎要爆炸开,谢璨食指指向她, “你如此肮脏, 休想我碰你一根手指头。”
荣安公主像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 捂嘴笑了起来。
铃儿般的笑声传进耳朵,谢璨面色煞白, 好像他才是那个令人发笑的人。
“本宫才不稀罕。”
荣安伸出芊芊玉手,面首心领神会地低头,任她轻抚头顶,讨好道:“公主贵体,能碰到公主一根手指头,都是青山三生有幸。”
两人一唱一和叫谢璨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我不碰你,肚子里没个动静,久而久之圣上也会有所察觉,届时捅到御前,你的面首怕是难逃一死。”
从军归来他并非没有长进,兵者诡道,他亦城府渐深,明白荣安不在乎名声,唯一在乎的怕是她那从不离身的面首。
荣安抚摸腹部,对于谢璨的威胁一笑置之,“那又如何?孩子体内只要流着本宫的血,姓谢就好,其他的与你何干?”
谢璨呼吸凝滞,她是要去父留子了!纵使他不碰她,她亦有机会怀上孩子,那孩子大概率还会是面首的,届时只不过是冠上他谢家的姓氏罢了!
未曾见识过如此大逆不道,忤逆纲常的女子,谢璨竟拿她束手无策。
他像个斗败的花孔雀,耷拉着尾羽,趔趔趄趄地跑出去,不出所料在门槛时又被绊了一下。
“少爷,二少爷!”长随跟在身后叫唤。
红木格子门大开,习习冷风吹拂进来,面首青山前去关门,折身回来时捡了木施上的一件绣芙蓉大袖外衫,披在荣安公主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