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10)
“原来是这样……”沈珏心底的误会被解开,但她还有一个疑惑尚未得到回答,“那端阳郡主为何专程来找我呢?”
谢澜沉吟,将一封信送到沈珏手上。
“珏儿你不妨看了信,我再与你说明。”
信封很薄,可以摸得出来里面只有一页纸,沈珏拆开,见到信头的“断绝书”三字,目光凝滞。
谢澜握紧了她的左手,思索着待会该如何安慰。
可出乎意料的是,“嘶拉”一声,沈珏连同信封将断绝书一同撕碎。
“世子,我感谢你没有选择隐瞒我,当他们把我像物什一样送出去时,在我心底,他们再也不是我的父母了,而今的断绝书应该是他们为了逃避巡盐御史的怒火,才写出来的吧?”
也许在世人眼中,是沈家长女被逐出家门,被迫断绝父女关系;然则在她心底,她早就将枉为父母的沈从礼与谢氏抛弃。
沈珏把他拉起来,莹润的眼睛弯了弯,“世子,让你担心了,我不会难过的。”
她的乖顺恰是一把软刀,剜得谢澜胸口闷疼。
谢澜恨不得拥她在怀,告诉她不必强颜欢笑,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抱住他,沈珏好似抱住了整个世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纤密的睫染上水渍,眼光暗淡。
不过不重要了,抛下满目疮痍的过往,迎接她的是崭新生活。
就如破茧重生的蝴蝶一样。
沈珏不怕沈氏夫妇的断绝关系,唯一害怕担忧的是,她失去名义上的家族,又该以何种身份待在谢澜身边?
他们之间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她从尘土,变作无根的浮萍,被雨水一打就碎。
该怎么办……?
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的手缓缓收紧,沈珏陷入迷惘。
她仿佛落在一个满是迷雾白烟的地方,无边无际的白色,让她迷失方向。
就在逡逡徘徊时,谢澜就如天上冷月,为她照亮方向。
他说:“珏儿可愿成为信国公的义女,以义表妹的身份嫁给我谢澜?”
收紧的手倏地放开了,沈珏怎么都想不到,明明零落成卑下尘土的她,下一刻却飞上了枝头。
“珏儿,你愿意么?”谢澜松开她,得不到她的回答,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他的意图十分简单,她遮风挡雨的屋檐碎了,他便一砖一瓦为她重筑。
她羽睫一霎,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谢澜手足慌乱地为她擦泪,急急道:“珏儿不哭,我不逼你……”
沈珏却覆上他的手背,侧脸贴进他厚实的掌心,破涕为笑道:“我愿意,只要能和谢世子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
她没有家了,他就给她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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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成了一个孤女,钟鸣鼎食的信国公收养一个孤女做义女,无可非议。
被沈家抛弃后,沈珏并不见悲怆伤心,该吃吃该喝喝,喂喂锦鲤逗逗雪球,日子好不闲适。
但,明日拜访信国公府,也就是未来的义父义母,沈珏惴惴不安,一宿未眠。
她皮肤白皙,一点儿磕碰都能放大,更别谈眼底淡淡的青色,用脂粉怎么遮都遮不住,沈珏快急死了。
好在谢澜按住她的双肩,安慰道:“珏儿如何打扮都是极好看的,一点点青色又算得了什么?”
有谢澜的抚慰在前,怕耽误了时辰在后,沈珏也不能继续拾掇,登上马车前往信国公府。
一路上,谢澜好心劝慰,让她不必太过紧张。
沈珏亦认真听取,但胸口的心脏依旧跳得欢实。
砰砰砰的心跳伴随她抵达信国公府。
天色已晚,暮色渐深。厚重的府门打开,檐角的宫灯随秋风晃动,煌煌的烛火照亮高大的府邸,即使是仲秋夜幕,依旧能领略到信国公府的富丽轩敞。
仆人在前方引路,沈珏本欲落后谢澜两步,却被他拽住小手,并肩同行。
走在府中方知信国公府的广阔堂皇,随处可见移步换景的假山泉水,沿着抄手游廊行走,一边是嶙峋山石,另一边则是清澈的湖泊池塘,前几天的秋霜还未融化,玉兰花凋零,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与挺拔的修竹檀栾。
一个玉红色的身影在主堂的廊檐下伸头探脑,看见来人,朝里屋大声喊:“嫂嫂来啦。”
浮光霭霭,暮色溶溶,玄衣玉冠的谢澜与玉簪螺髻的沈珏相携而来,宛若一对儿玉作的璧人。
第47章 求婚
沈珏耳垂泛红, 两只胳膊都不知该怎么放。
“贫嘴,你的性子该收收了。”长公主把宋锦秋叫进来,点了点她的鼻子。
宋锦秋从善如流地挽着她的胳膊, 半个身子都倾向她,热闹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