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05)
一拱手,周幼仪道:“孤山先生与家父是好友,某不才,幼时曾得蒙他指点启迪。”
“真的?”乌黑的眼眸亮了亮,像天上璀璨的繁星。
两人一时间找到共同话题,相谈甚欢,即便是这样沈珏也没慢下手中的绣活儿,与他相谈到金乌西坠,周幼仪才留恋地告辞。
清夜,玳瑁细镂镜台前,碧云帮沈珏散下发髻,手持烧蓝银梳轻轻梳顺。
沈珏身形清瘦,铅华洗净后的她有一种世人难得的纯澈,正支着下巴思量。
“姑娘在想谢世子呢?”碧云忍不住打趣她。
“才没呢。”沈珏嗔她一眼,谢世子近来军机繁重,常常亥时才能来鹿鸣别院相聚,担忧他国公府、军营、别院三头跑,少了休息身体会扛不住。
就在上次他子夜来时,沈珏把他“赶走”,让他先忙完这阵子再来。
谢澜对沈珏的“驱赶”既爱又恨,爱的是她开始独立,并不时时刻刻需要自己;恨的是她都不黏糊自己,他却会很想她。
但他一想到忙完这段时日,解决好沈珏身份之事,就能把她娶回府,谢澜也只能忍耐相思之苦。
“那就是在想周公子咯?”
“碧云——”沈珏拖长语调,有些恼了,“平时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碧云低头,搅着指头迭声认错:“好啦好啦,碧云知错了。”
碧云诚恳认错,沈珏也并不追究。反而碧云的态度提醒到她,周公子与她男未婚女未嫁,见面次数一多总是不好。
“后日绣画就能完工,到时你亲自送去周府上吧,就别让他跑一趟。”
碧云唯沈珏马首是瞻,她说是什么,她就怎么做。
后日清早,那副六尺长的松鹤延年绣画就被装进红木雕花盒,由碧云亲自送去周府。
本欲前往鹿鸣别院,见一见寤寐思服的伊人,还未出府门就收到了她送来的绣画,周幼仪扼腕叹息。
原以为就此,两人再无交集,可沈珏低估了周幼仪的坚持。
先是送孤山先生的亲笔,再是送玲珑阁新出的胭脂水粉,追求意味显而易见,沈珏自是不会收。
周幼仪见她屡屡婉拒,便转变思路,再次托她绣画。
沈珏仍旧婉拒了。
本以为这样会击垮周幼仪的追求之心,哪想他屡败屡战,不肯死心。
本就深居简出的沈珏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待在池塘边喂鱼,或是书房提笔练字、品阅书卷,只是那本《孤山游记》她再未翻开过。
秋雨已淡,翁中未满。
这一日,门房又传来礼部侍郎登门造访的消息。
碧云轻车熟路地问:“姑娘,还是像上次一样说‘您外出游玩不在院子’的理由将他劝走么?”
闲闲翻书的沈珏兴致乏乏,随意“嗯”了声。
得到门房满含歉意的回答,沈娘子并不在府,周幼仪垂头丧气地准备打道回府,他焉能不知她的疏离,只是一颗心早已暗许,不受自己控制,总想见见她。
周幼仪走到枫林深处,身后陡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锦衣绯袍的男子被护院捉住,可另一群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与护院扭打在一块儿。
那个绯袍男子便趁乱推门入院。
周幼仪大惊,折返回去,拦住他的脚步。
谢璨冷眼打量眼前的人,“你是谁?”
“在下礼部侍郎周幼仪,你可知强闯他们居所是何等罪?按照大渊律法,昼夜无故入人家,笞四十,主人杀之者无罪。”
“与你何干?区区侍郎也敢管我。”谢璨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径直往院子里去。
他做好了准备,先翻墙入院,找到沈珏势必要将她哄回来,若是被护院发现,就让他雇佣的打手纠缠住护院,他好溜进别院。
事情的发展尽在他掌中,不想有人横插一脚。
周幼仪挡在他身前,绝不会让他前进一步,“某不会让你伤害到沈娘子。”
沈娘子?谢璨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同出口的声音一样,冷意十足,“你与珏儿是什么关系?”
“我与沈娘子互为知音。”
短短一句话瞬间激怒谢璨,他扬起拳头砸在周幼仪的脸颊。
突然被袭击的周幼仪懵了好几会儿,就在这期间,三四个拳头落在他脸上。
周幼仪虽是个文人,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同样扬起拳头与谢璨缠斗。
大病初愈的谢璨与文弱的周幼仪你争我往,一时间难分输赢。
“珏儿是我的,你休想与她沾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