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赋(227)
成明帝让东厂协助锦衣卫共同审理此事,只要钱家跟通倭没关系他还是可以再容他们一次,若真的扯上了关系,那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夜里,周嘉南带人去锦衣卫一起审讯到了半夜,赵康时让他先回去歇着,有他们看着,明日继续审。周嘉南未回私宅,而是半路乔装去了怡王府,朱翊珩果然未睡,一直等着他。
“奴才周嘉南拜见殿下。”
“起来吧!听说你今日去锦衣卫一同审理冯瑞昌通倭一案,怎么样?”
“冯瑞昌被吓得不轻,大夫灌了好些药下去,醒了就一直喊着钱敏达要杀他,别的也说不出什么,像是疯了,现在问不出什么,得等他神志恢复了才行。至于那些杀手,嘴硬的很,我到锦衣卫的时候,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还是不招,我已经让东厂的人查他们的底细,只要查到他们的家人所在,就总会有人肯招。”
朱翊珩点头道:“倒是不急于一时,要紧的是得一击必中,不能因为什么疯了的口供不做数,没有十足证据全凭诛心这种理由让他们逃脱!务必看好冯瑞昌的命,他的口供可是能直插钱敏达命门的利刃!”
“殿下放心,不光我们,姜育恒也巴不得钱家父子速死,锦衣卫如今已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的审问的都是靠得住的,我也派了东厂的人一起守着,这次一定能把钱家父子连根拔起!”
“那就好。”朱翊珩说着,目光忽而落在周嘉南身上,良久,才开口道:“你这几日没得空出宫见云舒吧?”
周嘉南不明其意,摇了摇头。朱翊珩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唇角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既然云舒还没来的及说,那本王说也是一样的。明日本王要带云舒进宫,让皇兄为我们赐婚,本王想着你是云舒的兄长,理应知会你一声。”
周嘉南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他瞳孔微颤,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移动,所幸他一直低着头,才让人察觉不到他异样的表情。
朱翊珩见他没说话,继续问道:“怎么,你不赞成云舒跟本王在一起吗?”
周嘉南连忙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云舒性子不够温良恭顺,出身又不好,陛下如此看重殿下,未必会同意让云舒做正妃。”
朱翊珩轻笑出声,看着口不对心的周嘉南嘲讽道:“是皇兄不同意,还是你不愿意?”
周嘉南猛地抬头,发现朱翊珩已经收敛了笑容,眼底眉梢都是寒意,他心下觉得不妙,却也只能强装镇定道:“殿下的意思,奴才不明白。”
朱翊珩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沉声道:“本王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有任何事欺骗本王,如果你敢背叛本王,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奴才不曾欺骗殿下,更不曾背叛殿下啊!”
“是吗?那这些年本王送给云舒的信哪里去了?不是被你扣下了吗?因着你,云舒误会了本王三年!”朱翊珩俯身在他耳边咬牙低声道:“你对云舒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吗?”
周嘉南此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私藏信件的事大抵已经败露了,可此时除了嘴硬还能如何呢?于是回道:“奴才…”
朱翊珩打断了他,起身冷声道:“想清楚再回答!你也不想云舒在成婚之前就死了哥哥吧!”
周嘉南紧紧攥着衣角,犹豫再三才磕头认罪道:“奴才…奴才知错了!但奴才对云舒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望殿下明查!至于私藏信件之过,还请殿下责罚!”
朱翊珩冷哼道:“责罚?你受的起吗?”顿了片刻转身看向他道:“为什么这么做?”
周嘉南此时已经想出来半真半假的说辞,便开口道:“奴才并不知道殿下那些信写的什么,云舒跟奴才说她跟殿下此生没有可能了,想忘了殿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奴才怕云舒伤心才斗胆将信藏了起来。奴才绝对没有私心,请殿下明鉴!”
周嘉南说罢复又狠狠将头磕在地上,朱翊珩冷眼看着他半天,还知道给自己挑了个自作聪明的过错,思及沈云舒,他眼里的寒意才渐渐消散,对周嘉南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无论你说的缘由是真是假,本王都不再追究了,起来吧!”
周嘉南复又磕了个头道:“奴才谢殿下!”
朱翊珩挑了挑眉,沉声道:“不用谢本王,要谢就谢云舒,如果你不是云舒的哥哥,本王今天一定会杀了你!”
周嘉南缄默的低着头,朱翊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纵然你是云舒的哥哥,这样的事我也只能容你这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本王一样回杀了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