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赋(218)
钱尚已经暗黄的眼珠忽然发了狠,“当然,不过要做的干净,不留把柄,绝对不能让他落到锦衣卫或者刑部的手里。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就算你没参与这件事,他们也会让冯瑞昌硬生生扯出你来!通倭大罪纵然是你爹我也担当不起!”
“儿子明白!”钱敏达眼珠子一转,坏心思又涌了上来,继续问道:“要不要顺便把柳宜年也做了!水上风浪大,若是翻了船,倒也不奇怪!”
钱尚闭上了眼,轻轻晃起了躺椅,慢悠悠道:“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太聪明的人大抵都是活不长的,自古就是这样。”
钱敏达知道老爷子这是默许了,便说道:“爹您放心,儿子这就去办,就算李文华,赵博元,李林这些人都不中用了,其他的人都死绝了,只要有你和儿子,咱们一样能东山再起!”
钱尚冲着屏风外摆了摆手,昆曲班子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钱府依旧如往日一般满园春色。
浙江杭州,
朱翊珩的伤养了两天,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以至于大夫熬好的养血固本的汤药,他居然想偷偷倒掉,被沈云舒抓了个正着,这才不情不愿的喝了一口。
“你快点喝,越凉越难喝。”
朱翊珩装可怜委屈道:“太苦了,我喝不下去。除非,你喂我。”
“你多大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沈云舒嘴上虽然嫌弃,却还是用勺子吹凉了药送到他面前,看着他像个怕苦的小孩子一样皱着眉一勺一勺的把药喝完了。
沈云舒把碗放回桌子上,这才发现旁边摆着的湖蓝云纹荷包有些丝线都开了,这个荷包朱翊珩一直带在身上,想必他是十分喜欢的。
沈云舒将其拿过来预备补一补,仔细端详一番,却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故意拿到朱翊珩面前晃了晃,有些吃味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荷包?莫不是里面装了跟哪个姑娘的定情信物?”
朱翊珩唇畔带笑答道:“你若是想知道,打开一看便知。”
“看就看!”沈云舒说罢将荷包打开,只见里面除了一小袋蜜饯,就是一条丝帕和一个平安符。她拿出平安符仔细端详才发现这是当初朱翊珩离京就藩时,自己去寺里给他求的。
沈云舒既惊喜又诧异,问道:“我不是把它缝到香囊里了吗?殿下是怎么发现它的?”
“这个说来还要感谢青云,他笨手笨脚的把香囊烧了个洞。不过若不是他,我如何知道你心里其实也有我呢?”
沈云舒自是不肯承认,嘴硬道:“谁心里有你了,这种平安符寺庙外不知有多少,五文钱一个,我买了好多,送了好多人呢,你少自作多情了。”
沈云舒说罢别过头假装去拿丝帕,岔开话题道:“这个呢?这个是哪位姑娘送的?我可不曾送过你这种东西!”
朱翊珩歪在床边,捡了一个蜜饯扔到嘴里,吃着蜜饯含含糊糊的道: “你不记得了,当时在通州,我胳膊受伤了,你用它帮我包扎的。”
沈云舒听罢把丝帕丢到一旁,一脸嫌弃道:“那都是血,你也不嫌脏,留着它干嘛,快扔了吧!”
朱翊珩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声问道:“我才不扔,若不是它们,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如何能熬过去?这些年你难道没有拿着我送你的东西睹物思人吗?”
“我没有!唔…”
沈云舒未说完的话被朱翊珩一个浅浅的吻堵了回去,“云舒,你这嘴也不硬啊!”
“殿下你太过分了!”沈云舒气的捂住嘴,朱翊珩却倒打一耙委屈道:“云舒,你怎么还叫我殿下?”
“那我叫你什么?朱翊珩?”
“哪有连名带姓叫未婚夫婿的,听着倒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那…珩郎?”沈云舒说完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太恶心了,我叫不出口。”
朱翊珩也皱了皱眉道:“这浓情蜜意的称呼怎的听你说出来就怪怪的?不行,你再想一个好的,不然我不放开你!”
沈云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阿珩!我叫你阿珩好不好。”
“好。”
朱翊珩修长的手指沿着她额角的头发划向耳际最后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咫尺之距,呼吸可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两个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慢慢靠近,在确定沈云舒没有拒绝之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同于刚刚的浅尝辄止,唇瓣的柔软相触时,他慢慢试探撬开了紧闭的门,唇舌交缠间,他放在她腰际的那只手使了力,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沈云舒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朱翊珩身上的檀香味混着唇舌间甜丝丝的蜜饯甜味和残留的汤药苦味,交杂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让她目眩神迷,她只觉得周身都在不可控制微颤,便伸出手环住朱翊珩,抓住他的衣襟,神志已经不甚清明,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彻底沉迷在这个充满爱意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