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兴修只好说:“依皇后娘娘所言!”
沈聆妤没有接话,她有些心疼地攥着月牙儿的手,甚至有些自责忽略了月牙儿。她说:“推我回帐,今晚你就宿在我帐内。”
“是。”月牙儿站起身,走到沈聆妤身后去推她。
巴兴修嘴角微动,连带着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
——中原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洞湘的不信任吗?
巴兴修看着中原皇后进了帐,惊疑不定地望向一阵没表态的谢观,道:“是侍卫守卫不严,巴兴修向陛下赔礼。”
谢观立在昏暗的阴影里,突然冷笑了一声。
巴兴修冷汗直接沁了一背。
谢观却没再说什么,拂袖转身,走进帐内。
巴兴修在心里琢磨这件小事会否被当成中原起兵的借口?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皱着眉回账。
谢观走进帐中,瞥向主仆两个。
沈聆妤拉着月牙儿的手,将她从身后拉到身前,让月牙儿在她面前转一个圈。见月牙儿的一侧袖子被拉坏了,沈聆妤恼得脸上发红。
“这些粗俗的混账东西!拿醉酒当借口,我看就是原本品行不端的德行!”
能从沈聆妤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这是真的气得极了。
月牙儿赶忙蹲下来,双手捧着沈聆妤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弯着眼睛对沈聆妤笑,说:“真的没事啦。我没吃什么亏的!侍卫将他们拉开的时候,一个人正好攥着我的手腕,这么拉扯间,才将袖子扯坏了。而且他们说的都是当地话,就算不好听,我也听不懂呀!真的没事啦!”
谢观悄无声息地走近,目光如蛇蝎地盯着主仆情深的二人。
月牙儿不经意间抬头,这才发现走近的谢观。对上谢观的目光那一刹那,月牙儿直接打了个哆嗦。她向来有些害怕谢观,可是这一刻她心里的恐惧剧烈翻涌着。她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马上就要坠入万丈深渊,死亡即将降临。
沈聆妤顺着月牙儿的视线回头,看见谢观立在她身后。沈聆妤亦发现了谢观神色的危险。
这段时日,她已经好些时候没见谢观这样阴翳的模样。
沈聆妤略迟疑,伸手拉住谢观的袖角,轻轻拽一下,柔声:“允霁,我对那些喝醉了的洞湘人不放心,今晚让月牙儿待在咱们帐里吧。”
“好啊。”谢观盯着月牙儿,唇畔慢慢漾出灿烂的笑,“把孤的床铺让给她。”
月牙儿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奴、奴婢……不、不不敢……”
沈聆妤微怔,她攥着谢观袖角的手下移,去拉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月牙儿:卧槽,我开始害怕活不到全剧终的时候了。
第70章
月牙儿急忙站起来, 说:“奴婢这就退下,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休息!”
沈聆妤拉着谢观的手立马松开,转而去握住月牙儿的手, 对她说:“你去哪里?今日跟上来的也没个宫婢, 咱们的人跟来的都是些太监。”
月牙儿笑得眼睛眯起来:“没事的。我在哪里都没事儿。今天晚上娘娘已经给我出头啦,他们是傻了才敢再来招惹我!您就放心吧!您和陛下累一天理应好好休息, 我这就退下啦!”
谢观脸色实在阴沉,月牙儿不仅怕被责罚, 更怕连累了沈聆妤得不到好脸色。她语速很快地说完,对着谢观屈膝行了一礼, 几乎是小跑着匆匆退下。
沈聆妤望着月牙儿出去的背影, 眉心紧蹙。她知道月牙儿说得有道理, 今晚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再给月牙儿不痛快。可是瞧着月牙儿小跑着出去的样子, 沈聆妤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与月牙儿挨坐在一起,一边做针线活, 一边说说话。
好半晌, 沈聆妤收回视线,望向谢观。谢观已经坐在一边,冷着脸正在倒桌子上的茶水。
沈聆妤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不觉得自己能劝动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让他为自己改些脾气。
“陛下, 该歇下睡了。”她声色如常地与谢观说话。
谢观掀起眼皮瞥过来,见她面色柔和,甚至浮着一点浅笑。他将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 起身回到床褥。他等着沈聆妤开口让他抱她过去, 可是沈聆妤什么也没说,她自己挪着轮椅过去, 又努力用左腿尽量支撑着,手压在轮椅扶手上用力撑着,将自己一点一点从轮椅上挪下来。
帐篷里的铺盖不是寻常的床榻有一些高度,纵使铺了好些层褥子,也要矮许多。不过沈聆妤觉得褥子铺得厚,从轮椅上挪跌下来也不会摔疼。她紧握着轮椅扶手上的手松开,让自己跌坐进褥子里,可是预想中的跌坐并没有发生,谢观握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放在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