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99)
“这便算好了吗?你何时尊重过她?你只当她是你的一个物件,高兴时拿出来炫耀,违逆你的时候,便关起来反省。可她是人!”
“不过是个女人!以夫为天才是正道!你瞧瞧她?可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模样?我容忍她这么多年,已是仁至义尽!”
云怀月听着他这番自觉有理的高谈阔论,心下生出一丝厌烦,
“将她自有风骨说为自恃清高,将你居功自傲说成建功立业,看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未觉得你有错。”
温焱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公主与皇后不过是一丘之貉,倒也不必再与我废口舌。圣上为何卧病,与她脱不了干系,太子如今已年过二十,她还在把持朝政,她真当世人的眼睛皆瞎了吗!若不是她,我怎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圣上与太子皆仁德,哪有她狠毒!”
“圣上仁德,所以容你在西北放肆多年,这样的仁德,于你而言是仁,于天下呢?君臣有别,你该对公主与皇后娘娘放尊重些。”
温琢声音极为冷淡。
“有你这么同父亲说话的吗?我看你倒是忘了何为父子!”
“是,我确实忤逆,也算是子承父业,对得起您的为人。”
他眸底有一丝心痛,放低了声音。
“所以此等忤逆之子,确实不配再为人父,让温家的血脉就此断了,也是好的。”
“你!”
“母亲临终时,曾留给您一句话。不过看如今的情形,也不必说了。早知你就是这般执迷不悟之人,我就不该来见你最后一面。”
温琢觉得身在此处,简直透不过气来,拉起云怀月,转身出了狱门。
“温琢!我可是你的父亲!她究竟说了什么?”
狱卒把牢门复而锁上,他将手从牢狱的缝隙间伸出,撞得叮当作响,宛若在召唤他的背影,
“小琢!她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他听到久违的称呼,脚下顿了一顿,但仍直直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秋日暖阳照在二人身上,驱走了狱中带出的阴寒之气,云怀月好奇问道,
“你母亲究竟说了什么?”
“其实说了很多,没一句提他。她早就对他心灰意冷了。”
“啊?那你……”
云怀月同情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监狱。
“其实你也看得出来,他是在乎母亲的吧。”
他冷然嗤笑一声。
“的确,他对你母亲……分外在意。”
“但这不是爱,是病态的占有。他自以为是地将她绑在身边,却觉得人人都该认命。呵,他怕是要带着这个问题,过完余生最后一天,兴许今日也会品味一番母亲的境遇,生出点悔恨来。”
“明日......你会去看吗?”
“不去。”
“唉。”
云怀月叹了口气,转身向宫城走去。
她心下已斟酌好了要讨什么赏赐,只是她今日来到凤仪殿时,并未看到母后。
芳缨姑姑让她在殿中等候,她便自行去案上拿了个橘子,不经意间,却瞥见了烧了大半的信封。
她好奇凑上去看,喃喃念到,
“孟.....”
“你在那处作何?”
姜后同李尚仪自殿外入内,瞧见她手中拿着橘子,在案前探头探脑。
她闻声见是母后,未做多想,忙跑至她身前,拉起她的手,甜甜唤道,
“今日儿臣来向您讨赏!”
却察觉手感不对,低头瞧见了母后手上缠着的纱布。
“母后,您的手......”
姜后不急不徐将伤处用袖子遮掩住,云淡风轻道,
“无妨,只是被炭盆烫到了。”
她想起方才看到的燃至大半的信,以及方才狱中温焱无意间吐出的话,不经意蹙了蹙眉。
姜后留意到她的表情,出言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想讨什么赏?”
她闻言忙跪了下来,
“此次西北一行,功劳绝不止儿臣一人,除了周慎,郑大人,虞大人该例行赏赐之外,儿臣还想为其他有功之人讨一个赏赐。”
“你且说来听听。”
“求母后为青潜在皇城禁军中谋得一官半职!”
“为何?”
“儿臣知晓母后让他护卫儿臣的用意,只是儿臣如今已然长大,平日里他虽被人恭谨地称一声大人,但终归只是儿臣的护卫,可青潜武艺高强,人也机敏,不该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小公主的护卫。”
“还有呢?”
“还有儿臣自己的心愿。求母后允准儿臣在京中开办女子宫学,命老师亲自授课,教授书礼数射。”
姜后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这又是为何?”
“儿臣觉得,女子与男子的教习本该不无二至,正如我与太子哥哥一般,天下的女子真正该学的,乃为人之道,而非为女子之道。且老师人在宫中半生,品行才学不仅儿臣信得过,母后亦十分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