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32)
“哎,哎,爹都听你的!”
“明姝姐姐!明姝姐姐!”
清脆悦耳的呼唤传至耳中。
赵明姝闻声望去,见是一男一女策马而来。
为首的女子着一袭白色窄袖襦裙,乌发用一根红缎随意束起,迎风飞扬,宛若雪中红梅。
她快行至赵明姝面前时,勒马跳下。
随即,一行人忙跪地行礼,
“见过昭凰公主。”
“都起来吧。”
云怀月快步走去,拉起赵明姝,打量一番,赞道,
“姐姐颇称红色,分外明艳。”
又小跑回马前,翻着挂在马鞍两侧的包裹,掏出一本册子,
“为姐姐送别,怎能空手而来,当有礼赠。”
而后双手捧着,递给赵明姝,
“姐姐现下可不许偷看。”
“这是何物?”
赵明姝好奇问道。
“这是我这段时日,求尚宫局帮我编纂的《南彦杂集》。是宫内这些年收集来的南彦杂事。风土人情,世家谱系,杂文趣事,一应俱全!姐姐路途遥远,一可用来解乏,二可用来细细了解,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她踮起脚凑到赵明姝耳边,用只二人听得见的声音悄悄说,
“三则,前路凶险未知,我托人制了些无色无味的毒粉,以纸包好,夹在这册子中,若将来遇危险,姐姐可用来自保。”
“你倒是想得周全。”
赵明姝将册子妥帖收好,宠溺地捏了捏云怀月的脸。
“我们倒是想到了一处,今日我也有东西要赠公主。”
赵明姝笑着转身,同一旁的赵国公说,
“爹爹,雨后城外潮湿,您年事已高,且先回城中吧。”
赵国公听出了女儿欲支开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有些感伤。
终还是应下,转身上了马车,命仆从向城内驶去。
赵明姝目送赵家的马车进了城门,随即从马车上取出一副包裹严实的画卷,交到云怀月手中。
“公主回府再看,现下莫要打开。公主只消记得,曾经答应明姝的三件事情。”
云怀月在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决绝,虽不知为何,但仍收敛了她一贯活泼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放心,我定会记得。”
赵明姝柔婉一笑,
“公主还曾答应我,送行时共饮佳酿,可不许抵赖。”
温琢将两匹马一同栓在城外的马桩上,携酒而来,开封倒出两碗,分别递给云怀月和赵明姝。
赵明姝接过酒,放在鼻下轻嗅,开怀道,
“酒中竟有清冽之感。”
“这酒名叫流水间,是取冬日里,悬崖间雪水与泉水相融之水,辅以大雪后树上的梅花酿成。我自幼喜爱梅花,今日便将喜爱之物,与姐姐共赏了。”
云怀月举起碗示意,而后颇为豪爽的一口喝光。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赵明姝喃喃念出这句诗,眼角落下一滴泪,
“这是一句重逢会友的诗,不知十年后,我们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公主,该起程了。”
随侍的宫人走过来提醒。
赵明姝擦去那滴泪,扬起一贯温婉的笑容,
“公主,明姝该走了,我们就此别过。”
“山高路远,一路珍重。”
云怀月向她行了个女礼。
赵明姝俯身回礼,继而扶着宫人,踏上马车。
云怀月目送和亲的队伍缓缓启程,将画塞入温琢怀中,又从他手里抢过酒坛,面色十分惆怅。
她一边眺望远方,一边饮坛中酒,未发一言。
“公主,你酒量如何?”
温琢见她不停举坛,并无停饮之意,怕她醉酒,皱眉问道。
“甚好。”
云怀月并未看他,目光依然看向和亲的队伍,又饮了一大口。
赵明姝的和亲,终究与他二人脱不了干系,于是二人一同坐在城外马桩的栏杆处感怀,半晌无言。
夕阳西下,和亲的队伍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仅留一座孤零零的长亭。
“嗝。”
云怀月打了个酒嗝,带出一些酒气。
温琢回过神来,夺过酒坛,却发现内里已经空空如也。
“看什么嘛,不就喝了一坛酒!”
她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要如此小气,毕竟这是本公主的酒,本公主爱喝多少喝多少。嗝。”
“公主可是醉了?”
“我没醉,就是喝撑了,想打嗝。”
说罢,她从栏杆上跳下来,歪着头看他,
“温琢,你去牵马,咱们回府上去。”
温琢闻声,乖乖去马厩牵出马来。
云怀月拉过缰绳,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上,
“驾!”
马儿吃痛,飞快向城外方向奔驰,她人在马上,颠簸的遥遥晃晃,直向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