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31)
“君命不可违,父命不可逆。陛下亲命皇后娘娘主理朝政,理当替陛下主持祭礼。”
“于太子殿下而言,陛下为君,亦为父,若硬逼太子以替之,太子违君命,是为不忠;违父命,是为不孝。”
“更何况,皇后娘娘是其母,但亦要随君命。太子贤孝,更不会陷母后于两难之地。”
“皇后不过一届女流之辈,以往代行,是太子年幼,如今太子已成年,理应放权!”
温琢依然沉稳,
“子曰,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1)皇后娘娘无一不是。虞江刚出奇石,实乃天命所归。”
李侍郎面色铁青,朗声道,
“这奇石是天命还是人......”
“咳咳咳!崇知!”
柳尚书一阵咳嗽,打断了李侍郎将说出口的话语。
“娘娘,钦天监监正求见!”
周公公尖声禀告,一时缓了庭前的剑拔弩张。
“宣。”
“禀娘娘!臣夜观星象,近日紫微星有西移之向,且颇为明亮。若祭礼那日,顺应天命,可解西北旱情。”
温琢见钦天监禀完,没给李侍郎插嘴机会,道,
“天命有所昭示,自不会只有江中奇石。若李大人暂不信天命,也不听子言,可静待祭礼当日之象。”
“哼,本官就等着看这天命!若非如此,本官定要奏你个蛊惑人心!”
云怀月在殿外偷听,她不曾上过朝,担忧温琢现下会受朝臣欺辱。
不过见他吵得过这些老头子,又放下心来,当看话本似的看戏。
竟不知温琢已走了出来。
“公主。”
温琢见她鬼鬼祟祟,绕到她在她身后,小声唤了声。
她猛地一惊,刚要叫出声,一只冰凉的手便捂上了她的嘴。
“嘘,若被礼部众臣看见,公主又要受罚。”
二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这一举动,突然贴近。
温琢手中的凉意和她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顿时溢出几丝缱绻之味。
她抬起头,一时无措,只瞧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那眼睛平日里清朗疏和,如今却盈满笑意,极尽温柔。
一缕羞意透了上来,她不由得心虚地瞥向别处。
温琢眼见云怀月脸上的红云,忙放下了手。
“公主,臣冒犯了。”
她听着自己心里小鹿乱撞的声音,岔开话题,
“钦天监是你串通的?”
他温润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带着一贯同她讲话时的笑意,
“怎能叫串通呢,他们本就掌天象,算节气。臣也只是禀告皇后娘娘,让钦天监把近日所呈之事,再添油加醋一番,今日当众汇报。”
她把手搭在栏杆上,回首道,
“若那日西北干旱之地落雨,难不成真是天命所致,天象生变?”
他负手低头,认真地望向她,薄唇轻启,
“不,是人欲生变,而妄托天象。”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论语》
第15章 送别
清明祭礼当日,果真如温琢那日所言。
一场大雨自西北倾盆而下,解了持续多日的旱情,亦应了钦天监的天命之说。
连带着朝虞城,也落了蒙蒙细雨。
李侍郎站在群臣中,气鼓鼓地剁脚。
这些时日,百姓间本就在盛传如今的姜后,乃是上苍指派的圣女。
一时见雨,竟更激动起来。
“大祥之兆哇,咱们老百姓肯定会越过越好!”
“就是啊!皇后娘娘主持祭礼,竟真降雨解灾了!”
雨连绵了数日,终是停了下来。
城门处,十里红妆,铺至长亭。
今是赵明姝远赴南彦和亲之日。
和亲队伍颇为壮观,姜后亲赐乘虞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金玉器皿、美食饮品、绫罗锦缎、书籍乐谱、名贵药材,应有尽有,尽显大国之风。
忠义侯如今已是赵国公,在城门拉着赵明姝的手,老泪纵横,
“儿啊,经此一别,怕是此生再难相见了。”
赵明姝想起自此要远离家国,鼻子猛地一酸,又怕显得自己软弱好欺,硬将自己的泪强忍了回去,佯装欢笑,
“爹爹,女儿荣宠加身,今后定会顺风顺水。只是您在这朝虞之中,莫要再身陷朝局,当求自保,颐养天年。”
她在家中已经嘱托甚多,但仍不放心,
“爹爹可过继四叔家的堂兄,来承袭爵位,堂兄为人善良刚直。”
她顿了顿,接着道,
“万不会辱没了忠义之名。”
“另外,哥哥现下虽病着,但有朝一日好起来,还望爹爹不要太过纵容,以免再生祸端。届时女儿身在万里,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国公连连点头,耸了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