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良君凌目看他,“想试探我?”
岑远继续道,“试探过了,你不也在试探我吗?”
信良君冷笑,“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岑远,你哪来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岑远看他,“信良君挑衅东宫的次数少吗?”
信良君微顿。
岑远轻哂,“不是信良君挑衅东宫在先,我试探在后吗?”
信良君没再出声。
“我受魏相相邀入京教导东宫,自然要维护东宫,倒是信良君这处,什么事情让信良君对东宫有这么根深蒂固的偏见?”
信良君揶揄,“全天下都知道我为什么对东宫有偏见,你是东宫的人,你不知道?”
岑远也不恼,“那信良君有没有想过,她根本就没想过做这个东宫?”
信良君奚落,“太傅不知道?当初最急功近利,工于心计想要这个储君的之位的,就是东宫本人。”
岑远轻笑,“如果东宫真的急功近利,工于心计想要这个储君之位,那信良君觉得,你还能看得出来吗?”
信良君皱眉:“……”
岑远凑近,“东宫失忆了,所以成了东宫;那如果失忆前,她不想做东宫呢?”
信良君看他。
岑远笑道,“是不是失忆就顺理成章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信良君移目。
“那说旁的,信良君是不是该想想,什么事情让东宫成了信良君的假想敌?”岑远探究看他,“储君是天子定下的,天子应当也不想信良君成为东宫的阻力,那我好奇,这个人是谁?”
信良君看他。
岑远轻讽,“信良君,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如何?”
“岑远你什么意思?”信良君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岑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要杀你,天子和东宫一个字都不会说。”他全然没掩饰身上的煞气。
岑远也冷目看他,“我的意思是,不管东宫是不是东宫,但你信良君一个军中统帅,这么针对一个女子,实在有失风度。军中尚且不杀妇孺,你明知东宫一个小姑娘,你有针对她的能耐,怎么不去针对当初将天子推上风口浪尖的人?”
“岑远!”信良君拔刀。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无论是信良君身后的的副将,还是岑远身后的小厮都警戒,但岑远伸手,将他腰间的佩刀缓缓推了回去,“在我看来,捏碎旁人的玉佩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日后也不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四目相视,岑远目光深邃,“让信良君这么仇视东宫,蓄意挑起矛盾的,也必定是个阴暗下作,见不得光的。信良君,你怎么不杀他呢?”
信良君愣住。
岑远笑了笑,收回袖间,“这里是悬崖峭壁,信良君夜游也需小心,若是不慎坠崖,谁都会尸骨无存。”
“告辞。”岑远转身。
信良君蹙眉,身后的副将上前,“主上,这岑太傅什么来头,就让他这么走了?”
信良君转眸看他,“不然呢?你没看到他身后的人吗?”
副将顺势看去,高矮胖瘦四个,背影看并无特别之处。
信良君沉声道,“他刚才想杀我!”
副将错愕。
“在我说杀他的时候。”信良君重新转眸,一双鹰眼锐利看向黑暗中的那道身影。
他今日说的所有事都不是空穴来风。
他也提醒了他,东宫如果真的急功近利,工于心计,他哪里看得出?
她是天子手中的棋子,就如同天子早前也是世家手中的棋子。
他是憎恶涟卿,但他也憎恶这些世家。
他更憎恶的,是天子,储君这个身份,如同一把不见血的刀刃……
第033章 倾慕
夜里入睡,许是白日里见过岑远煮茶的缘故,涟卿迷迷糊糊做起了梦。
梦里还是同岑远一道,岑远在石凳对岸煮茶,她同另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童在一处。
“哇~”小童歪着头,眼睛都仿佛看直了。
岑远的动作亦如今日见过的一样,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云州珀珞,配盐煮。”他递了茶盏给她。
她接过,轻声笑道,“盐?那不是咸的?”
他莞尔,当做默认。
“大卜,我可不可以也尝尝?”小童眼巴巴看着他,奶声奶气开口。一双眼睛似是会说话的夜空星辰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他淡声,“不可以。”
涟卿印象中,他一直温和,但仿佛同念念一处的时候,就忽然会切换到这幅模样……
念念?
她好像忽然想起奶声奶气说话的声音,是念念。
念念委屈,“为什么不可以?”
“像小孩子不可以喝茶。”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