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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98)

涟卿也唏嘘,“我知道。”

两人都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却又不约而同想起寒光寺的那处旧仓房里,她贴近他,身上滚烫着,也低声同他说着,她有些不舒服……

涟卿低头放下杯盏,耳后都红了。

他也缄声。

*

等到书院,国子监的官员迎候。

因为晌午前后的一场暴雨耽误,比早前预计的时间晚了近个半时辰到书院,国子监准备的夜游书院也暂时只能搁浅。

涟卿同魏相曾来过鸣山书院一次,但那次仓促,这次正好有时间,夜游并非单纯夜游,而是与国子监学生的秉烛夜谈,要放在明日了。

涟卿和苑落在岑远隔壁,岑远送她先回了住处,“这里不比东宫,记得同何妈还有郭维一处。”

分开前,他叮嘱。

她颔首。

“那我先走了。”他目光看她。

她也看他,“好。”

等他刚要转身,涟卿又唤他,“岑远。”

他转眸看她,温声道,“怎么了?”

涟卿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想问何妈的事,早前,你不是说,何妈是照顾过你母亲和妹妹的吗?那她们呢?”

岑远看她。

涟卿轻声,“如果不方便……”

她话音未落,他沉声道,“她们都不在了。”

果真是,涟卿心底微沉,“岑远……”

他看她,“难过过,但都过了。”

她抬眸看他,他温和道,“早些睡吧。”

她轻嗯。

看他转身离开苑中的背影,涟卿想起今日在西城门的时候,他在信良君面前的维护,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

当时的针锋相对,她是真有些错愕。

但他临危不乱,指尖轻敲桌沿示意她别怕的时候,她明明觉得诧异,还是信他。

他如果是燕韩的人,就是拿性命在冒险陪她……

*

等回了苑落屋中,陈壁已经在等候。

陈修远看了他一眼,陈壁悄声道,“信良君去前山了,主上不是说,如果信良君单独去了前山就告诉主上一声?”

陈壁说完轻叹,“今日在西城门,真怕主上同信良君冲突上。”

陈修远淡声道,“他不会。”

陈壁微讶,“主上怎么知道信良君不会?”

“他要真会,他就是个彻底没脑子的,那这种人放任不管,才是最大的威胁。”

陈修远说完,陈壁愣住,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晨间的时候,主上并非只是在维护东宫,而是在有意特意试探信良君。

在试探,要不要杀信良君!

陈壁喉间轻咽。

*

前山处,信良君正同副将一道。

副将问道,“主上真有闲情逸致来前山这处赏景?”

信良君冷声,“不想呆在鸣山书院里,在书院总要见到,眼不见心不烦。”

军中都知晓,是天子让信良君与东宫同行,但信良君与东宫都未必愿意。

“地图给我。”信良君驻足。

副将重新将地图抵上,信良君看了一眼,就是这里,“叫人在这处仔细看看。”

副将意外,“这处禁军都搜查过了,主上还要再看?”

信良君看他,“寒光寺都出了事,这此未必不会。”

副将愣住,“主上同东宫不是?”

他是想说,主上同东宫不是不对路吗?既然有禁军在,何必多此一举。

信良君沉声,“我在这里,这里就不能出事。这里同边关不一样,边关的仗有硝烟,这里的,不见血……”

“是!”副将应声。

信良君在原处,副将已经上前吩咐,“都搜仔细点,一处都不要放过。”

“这里下去看看。”信良君看向其中一处陡峭地,身侧的侍卫当即下探。

“怎么样?”信良君问起。

下面的声音传来,“将军,有路!”

副将看他,“要继续探吗?”

信良君皱眉,“留人在这里守着。”

“是!”

信良君说完,听到身后动静,眉头拢紧,也握紧腰间的佩刀转身,目光如炬,正好与岑远遇上。

信良君是没想到是他。

“信良君,好巧。”岑远上前。

“巧吗?”他看他,走近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这里就是悬崖峭壁,岑太傅夜游,不慎坠崖,尸骨无存。”

他走近,岑远也走近,眸间先前的笑意敛了去,笃定道,“不信。”

这次,近在咫尺,直接针锋相对,都未退让。

信良君久在军中,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而眼前的人,让他有无形的压力在。

信良君看向他身后,只跟着几个小厮,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都是一脸懵的表情,信良君收回目光。”

岑远轻声,“从你回京起,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在主动避开天子,是不想给天子惹麻烦,否则不会趁夜入京,将兵权交给平远王世子,也不会听天子的话来这里,更不会,在西城门的时候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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