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东郑愕个人脸色都变了,想赶紧出声,又怕出声激怒身后的东西,便也顾不了那么多,颤声道,“那,快,快弄下去……”
陈壁深吸一口气,僵持道,“急,急不得,世子,那个蜘蛛,它,它就在你脖子后,别动了,怕会……”
莫平东都不是脸色变了,是整个脸都煞白了,毫无血色。
陈壁慢慢往后移过去,“别动,世子别动。”
莫平东怎么都不敢动了。
陈壁忍住笑意,一面继续挪动着,一面从地上拾起一小节树枝,“诶,怎么回事,刚才还在,哎呀,世子,该不是钻到你衣领中去了吧。”
他刚说完,莫平东头皮一阵发麻。
但因为没什么感觉,还勉强双腿打着颤,能站稳。
陈壁拿树枝朝他衣领后的脖子处一扔,然后惊呼,“钻,攥紧衣领里去了。”
“啊!!!!!”
……
不远处,涟卿和柯度听到宜安郡王世子的尖叫声,还有跑路声。
柯度忍不住笑开。
涟卿转眸,陈壁正好撵上,一本正经道,“好了。”
涟卿忽然想,陈壁同岑远在一处,好像真没什么搞不定的事。
涟卿莞尔。
*
今日是国子监论道之前最后一日自由讨论,因为明日就是论道,所以今日的鸣山书院已经齐聚了不少国中的大儒,学者,所以今日算是明日论道的预热,话题就不再是单一的朝廷,而是更倾向于民生,甚至是流派,典籍等等。
今日的翠园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也确实有禁军到房顶上去值守了,怕出意外。
明日的景象,只会比今日更热闹,今日也算是守卫的演练。
郭维一刻都不敢大意。
信良君也亲自在翠园中盯着,人多,就怕处乱子;就算没有乱子,挤压,踩踏,也容易生事。
再加上还有各地来的诸侯,世家,封疆大吏的家中子弟,整个翠园用摩肩接踵,水泄不通来形容都不为过。
涟卿到翠园的时候,基本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东宫至,翠园中渐渐安静下来。
涟卿在东宫的主位上落座,整个场中,她一眼见到的人是宋佑嘉,宋佑嘉远处一个劲儿朝她招手。因为个头不算高,所以一直在跳,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张大儒转头看他,宋佑嘉才安静下来,不出声了。
崔平周朝涟卿请示,涟卿颔首,翠园中的这一轮探讨也算正式拉开帷幕。
这次来了国中不少大儒和学者,所以起调就很高,是张大儒先赋诗一首,然后翠园中的国子监学生们根据赋诗,各抒己见,不限内容。
看似不限内容,实则才是最难的。
越天马行空的,越不敢在大儒和学者前造次;但因为在场的人很多,又大有百花齐放之势。
即兴对诗,典籍论证,又带了几分风雅之意,同早两日的探讨全然不同,也是到了另一种境界。
涟卿听过在场几个学生的发言,早前没有太多印象的,今日却很好,大抵就是越强则强。而大儒、学者和国子监官员的点评,也似谈笑鸿儒之间。
涟卿安静听着,目光也寻到岑远。
他是太傅,所以同大儒,学者,以及国子监官员在一处,虽然离得远,但一袭风华,很难不引人注目,在一群大儒之中,既没有黯然失色,反而耀眼夺目。
讨论时,涟卿也听到私下议论声。
“那就是名士岑远?早前不怎么露面,近乎没人见过,听说喜欢寄情山水,但又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精通朝野之事,今日一眼,果真是名士之姿,也不知道学问如何?”
“能做太傅,天子和朝中自然有考量,定然是厉害的。今日这种场合,太傅又是初次露面,怕是要有大儒点他的。”
涟卿一面听着,一面偷偷看向岑远处。
是偷偷看,不好一直明目张胆得看。
又正好有人提到罗老大人早前的政见,岑远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所以有大儒将话题引到了岑远这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岑远身上。
涟卿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看他……
这样的人,温文尔雅,翩翩如玉,光是看模样就很难让人移目;而在翠园这样的地方,从早前的低调,到而后的应对自如时,三言两语,言简意赅,未压旁人风头,却谦逊温雅,让人印象深刻。
就算同在场的大儒一处,也丝毫不逊于其中。
宋佑嘉全程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他六叔啊!他六叔……
但宋佑嘉还没来得及继续细想,就有人提问到了东宫这处。
这样的自由讨论,原本也会邀约。
方才太傅已经开口,东宫是太傅的学生,紧接在太傅之后,学生同老师之间有差距也是应当的,反倒好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