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风虫鸣,也有晨曦微露,是一日中最舒服的时候,能在苑中的凉亭内看书,听着山间的虫鸣鸟啼,鼻息间都是雨后的清新,是一种享受。
殿下在凉亭中看书,近处是瓶子在伺候,大监远远看着东宫,柯度就在大监一侧。
“我好像觉得殿下气色好多了,整个人都圆润了些。”大监是想说殿下早前太瘦了,而且怏怏没有精神。
柯度应道,“殿下早前时常梦魇,夜里睡不好,后来没做噩梦了,何嬷嬷也来了东宫,将东宫照顾得细致。有何嬷嬷在,殿下不像早前那样,忙起来的时候就有一顿没一顿的,也不糊弄。日常的起居,作息,”
“那是好事。”大监感叹。
言辞间,有值守的禁军入内,“大监,柯度公公,国子监的学生来了苑外,说昨日同殿下谈起过粮仓建制的事,几人回去越谈越兴奋,成了一分简短册子,想在今日别处讨论前,同殿下详细说起。”
禁军将册子递上,柯度接过,大监朝柯度道,“去问问殿下吧。”
“是。”柯度去到凉亭处,同涟卿提起。
涟卿放下手中书册,接过柯度递过来的册子,眸间微讶,权且不论是否可行,但这洋洋洒洒的一册子,富含热忱,才能连夜做完,而且工工整整誊写了一遍……
见这样的人,至少远比见刘凝予之流要有意义得多。
“请他们进来吧。”涟卿温声。
柯度照做,很快,三个学生入了苑中,朝她拱手,“见过殿下。”
涟卿逐次看去,“郭白彻,冯宇西,赵逐亮?”
三人都愣住,殿下记得?
涟卿轻声道,“我记得你们三人。”
……
远处,大监看着东宫同国子监学生一处,不由欣慰笑了笑。
自从太傅来了京中之后,殿下的确是慢慢有东宫的气度模样了。无论是昨晚同太傅一处说起朝事时的从容不迫,还是眼下同学生在一处时的淡然沉稳,都与早前不一样了。
大监远远看着。
*
晚些时候,陈壁来了苑中。
见涟卿在凉亭中与学生说话,陈壁拱手,涟卿微微颔首。陈壁就在凉亭外,同瓶子在一处。
大监问起,“这不是太傅身边的侍卫吗?”
柯度笑道,“哦,是,陈侍卫细致,这几日太傅在忙,陈侍卫就在殿下这处,有事就同太傅知会一声,也能替殿下解围。”
大监转眸看向凉亭中,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凉亭中,郭白彻,冯宇西,赵逐亮也纷纷起身,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切,但隐约能听到三人口中断断续续,大致是说殿下能听他们说这些,荣幸,也激动,然后是殿下提了句明日论道,好好表现。
瓶子去送。
也有鸣山书院的管事小吏来了苑中请大监,“崔祭酒请大监商议明日论道之事。”
大监是替天子来的,有些安排理应知会大监一声,大监也会安排东宫这处。
大监离开,陈壁和柯度也正好陪着涟卿一道去翠园。
“太傅今晨早些时候就去见傅司业了。”陈壁同涟卿说起,涟卿应好。
从苑中去翠园路上,‘偶遇’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朝东宫见礼。
譬如刘凝予,这次见到东宫也都远远行礼,没敢轻易上前;倒是昨日见过的宜安郡王之子莫平东,借着说话的缘由,一直同涟卿一道,“昨日听他们说殿下在翠园听了许久赋税,粮仓和国库探讨之事,今日应当是古册典籍,我也很有兴趣,正好与殿下一道。”
“不用了吧。”涟卿婉拒。
莫平东锲而不舍,“殿下有所不知,今日会有不少大儒和学者前来,不才正好对古册典籍有所见解,在殿下身侧,或许能替殿下想上一二……”
陈壁朝柯度挑眉。
柯度悄声道,“宜安郡王之子,莫平东。”
陈壁朝他使了使颜色,柯度会意。
“世子,等等!”陈壁忽然爆发一声充满迟疑,惊吓和慌乱的声音。
莫平东原本有些恼,他正同东宫说着话呢,转身时却被陈壁目光吓住,“怎,怎么了?”
陈壁看着他先前后背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殿下,先走吧,要迟了。”柯度适时开口,涟卿心底澄澈,“世子,稍后见。”
“诶!诶……”莫平东正想说着什么,陈壁一脚上前,挡在他越东宫之间,他动,他也动,他挪,他也挪,眼看着东宫走远,莫平东有些恼意,“你!”
陈壁一脸尽量平静得模样看他,艰难道,“世子,真别动。”
这次,莫平东是僵住了,“什,什么?”
陈壁开始胡诌,“山中的蜘蛛,有些大,颜色鲜艳,应当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