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82)
“我生下来时,只是保州城一个寻常的孩子。自小随着舅父练武,长大了一些又去军中历练,所以高来高去对我来说很寻常。”他笑着看她,像是在安她的心,“不会掉下来的。”
他看了看木塔外的夜空,想到了她的大姐姐对她的叮嘱,这便道:“也有半个时辰了,走吧。”
李合月打消了疑虑,也得到了答案,这便点头同意。
她性情活跃,往楼梯内圈望了一眼,幽而昏的光亮向上氤氲着,她忽然很想顺着一圈圈的楼梯走下去。
“高来高去的,我害怕,走下去好不好?”
说是征询他的意思,可小娘子已然跳下了第一层台阶,转回头看他时,黑亮大眼里满是邀约。
赵衡意便随着她向下行,她像只纤巧的猫,跃下楼梯的脚步轻而无声,甚至连角落里罩着的灯焰都没有半分惊动。
木塔里有松木的清气,小小的、旋转的空间,很快就到了第一层,那正中心供着一尊白玉观音,供桌上除了有供奉的香火之外,还有一只盛满了签文的签筒。
小娘子逢佛像必拜,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地向菩萨磕了三个头,接着一抬手将供桌上的签筒拿下来,摇了摇晃了晃,晃出一支签文,她抓在手里,转头又将签筒递给了赵衡意。
“你也来求一支。”
赵衡意负手站着,垂睫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不必了。”他微微摇头,“我已求到了上上签。”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大修替换
回来的路上就像乘了风。
赵衡意依旧把李合月送到了屋顶, 极小的踩动瓦片的声音一响起,洞口那处的瓦片便被揭开了。
棠玉的声音就在下方响起,“元元?”
李合月应了一声, 转回头去看赵衡意,他的视线不在她这里, 李合月循着去看,便见平日里闹腾最凶的那只花猫儿正踮着脚走过来,一身儿毛被雨打的趴下来,桀骜之气锐减, 只剩乖顺了。
它在这一带待熟了的, 倒也不怕人, 见人看它, 就乖顺地偎在了赵衡意的脚边。
李合月见它乖巧, 也生出了几分怜爱, 垂眼去看它, “挨雨浇了吧?下回要记得躲一躲。”
花猫喵呜一声, 像是在同她对话似的,交待好了花猫, 李合月方才仰头去看赵衡意。
“我们……”她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我们二字上迟疑了一下, 又道,“成婚那日见。”
赵衡意说好, 眉间眼尾都有清浅的笑意, “成婚那日见。”
李合月便顺着楼梯向下, 落地时棠玉接住了她, 拍了拍她身上的雨珠, 再仰头看去时, 一张清俊的脸同一只花猫一起向下探看。
棠玉不善与人交际,只微笑着点点头,赵衡意却称了一声小姨,一手抚在了花猫的小脑袋上,语声清澹道:“花猫从前无主,现下有了。”
李合月仰头向上看,眉头蹙成了一道浅浅的川,她还没想明白,大姐姐却在一怔神之后,微笑点头,送别道:“殿下好走。”
屋顶洞口的瓦片被盖上,李合月自顾自得琢磨着,“大姐姐,这花猫儿桀骜不驯的,他莫非是想把它带回家养?”
棠玉心思细腻些,笑着挽住了李合月的手,将她牵进了卧房,一边拿棉巾为她擦着头发,一边儿小声道,“他与二哥儿,谁年纪大些?”
“二哥哥小,二哥哥还不到十八岁。”李合月揉揉乱发,“赵衡意啊,他二十一了。”
棠玉有些讶异地微张了张口,为她解开了发髻,“你同他之间,都是直呼其名?”她有点儿惊讶于他们之间熟稔的气氛,又追问了一句,“他唤你什么?”
这么突然一问,李合月就拧住了眉头。
仔细想想,他的每次出现,都像骤来的雨,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从没有唤过自己。
自然,自己也从来没有唤过他。
如若成了婚,该又怎么同他彼此相称?
官人?郎君?
李合月觉得这两个称呼念出来,都让她很不好意思,她试着小声说了一下,出口的一瞬间,后脖颈到脊背上起了一层浅浅的栗。
棠玉听到了,手上一停,歪着头去找她的眼睛,笑着揶揄她,“元元说什么?我怎么听到了郎君?官人?”
小娘子散了一边儿发髻,稚柔的面颊上飞起了一线绯红,她难得害臊,笑着躲开大姐姐的视线,转念又觉得不对:她与他的婚事,分明是皇权下的侥幸,方才她还说着,待赵衡意将他自己救出了水火,那时候再说聚散这样的话,如何这一会儿却想着同他如何过婚后的小日子了。
发丝了浸了雨,棠玉拆的手里湿湿的,她拿大棉巾来擦的时候,把元元眼睛里的忐忑犹疑看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