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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从周(16)

作者:绿皮卡丘 阅读记录

因害怕跌倒,这一抓使了她十成十的力气,绯色的曲领叫那青白似冷玉的手指生生攥开了一道口子,一哧溜露出领下的肩颈来。

那是遒劲厚实的躯体,与女子的纤薄细腻截然不同。不过三寸宽的口子,肩背连着后颈,肌肉流畅的线条坦荡地横陈在眼前。谢郁文看愣了,攥紧的手指都忘记放开,有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似乎不是她应该看的,可就是移不开双眼。

头顶上有人清了清嗓子,还是那个熟悉的男声,沉稳中掩藏着微微发颤,“谢小娘子,您不妨先放开在下。”

谢郁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不错眼珠地是在瞧着什么,抬头去探寻那声音的主人,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惊诧立时盖过了尴尬。

“……怎么是你?!”

可不正是陆庭兰,晌午在鸣春楼中初遇,兜兜转转半天,又重逢在了深夜通判府的后罩房前。

余杭城比不得中京,可到底还是江南路治所之所在,泱泱数十万户的城池,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人一日间遇着两回,若不是处心积虑,那只能说是缘分天注定了。

谢郁文醒了神,四肢百骸的触觉登时收拢,她的指尖贴着他肩头的肌肤、他的手臂隔着衣料紧箍着她的腰、她半个身子堪堪就要贴在他的怀中……

后知后觉地,谢郁文“唰”一下脸红了,急急从陆庭兰的怀里绕出来,救命似地抓住徐徐的胳膊,方才有了些许实感,顺了顺气息,“陆公子,大半夜的,你做什么这样吓人呢?这会儿是要回府?晚上与崔大人在书房议事的原来是陆公子你?”

大约是要掩饰方才的尴尬,她的问题又密又急,却句句是自问自答。陆庭兰有些无语地瞧着她,晌午时觉着她是灵动明朗的小娘子,家财万贯且有担得起的聪慧与胸襟,原来也有这样跳脱的时候。

陆庭兰适才心头漏跳的一拍缓过了劲儿,再开口时已是清淡的语气,“我自西边跨院一路往后行来,就快出门了,忽然叫小娘子吓了一跳,小娘子竟还怪上了我。”

“……陆公子真会说笑,”谢郁文忽然想起什么,又端起了那副无瑕的笑,“郁文唐突了,或者应称呼您陆大人才是。”

谢郁文的目光上下逡巡,企图从他的装扮中瞧出一丝端倪来。与晌午的青衫不同,他换了身衣裳,确实是绯服犀带,方才游廊上那一瞥她并没有瞧错——可再往下她就瞧不出来了,国朝律例,仿佛是四品朝上服绯?可四品哪有资格佩犀带啊……

谢郁文从未去过中京,余杭府又从未授过权知府事,她的世界里最大的官,便在脚下这府邸中住着,区区五品一介通判。新朝开朝才五年,各项律令初立,要一眼分辨清楚官员服制,实在很有难度。

谢郁文有些懊恼,这个不明不白的陆庭兰,瞧着是越发不明不白起来了。可现下左右已经撞上了,恭敬有礼的伦常早就过了契口,她索性大着胆子问道:“陆大人是官家御前的人么?”

第一眼见他,她便觉得他应是个武人,且按照之前她与冉冉的思路,这陆庭兰大抵是来城中布置圣驾关防事宜的。虽摸不清他究竟领着多大的衔儿,可瞧着年纪轻轻便身着至少四品朝上的服饰,多半是御前的什么统领吧。

陆庭兰忽然起了玩心,拈着她的话,眉头一挑,“官家御前的人——除了妃嫔媵嫱,便只有内侍了。小娘子瞧着在下,像是宦官么?”

什么玩意儿?瞧着是个正经人,这会儿深更半夜的竟有心与她在这儿开玩笑?谢郁文有了几分气,“陆大人好兴致,郁文今日却累了,便先告辞了。”

回头便要走,那陆庭兰又喊住了她,“谢小娘子聪慧,又知道了在下的名讳,要弄清楚在下是不是官家御前的人,并不是难事吧。”

这话倒不假,那,所以呢?谢郁文闻言,停下来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此话意欲何为,“陆大人这是要考较郁文么?”

陆庭兰反叫她问住了,其实方才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有些闹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对着她口出妄语,讲话不过脑子。他身上揽着皇差,谢家并不该过早猜到他的身份才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叫他有些骑虎难下。

谢郁文见他不言语,又作高深莫测的模样,也有了些不耐烦。可她是个生意人,眼珠一转,当即心生一桩好买卖,盈盈笑道:“陆大人,不若这样,郁文与您打个赌——以三日为限,若郁文弄清楚了大人的身份,那么便算郁文赢了,届时希望陆大人能应允郁文一个请求。反之,那便算陆大人赢了,谢家上下若有什么能帮得到陆大人的,也无不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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