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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34)

作者:赵安雨 阅读记录

曹延轩便指着树底一米之外的地方,“轻些,别弄破了。”

树底埋了东西吧?纪慕云担忧地叮嘱“别挖到树根”,曹延轩笑着说“听见姨娘的话没有?”

朗月吭哧吭哧挖起来。别看他小,力气却不小,没几下便挖了半米,按照曹延轩指点的方向发力。

过不多时,挖到一个封着泥土的酒坛子,朗月喜道“有了!”

片刻之后,纪慕云把烫好的酒斟入杯中,吸吸鼻子,“桂花酒?”

曹延轩神色惬意地端起杯子,嗅一嗅,端到她唇边“尝尝。”

纪慕云呷一口,上好的米酒,有些年头了。“您什么时候酿的?妾身都不知道。”

让她住双翠阁,是曹延轩还是七太太的主意?应该是七太太,毕竟她进府初几日,曹延轩没露过面....七太太知道桂花树下有美酒么?

曹延轩不知道她的胡思乱想,略带得意地喝干了酒,满意地说:“每年我喝一点,再埋一坛,这坛是三年前的。”

纪慕云再尝一口,“妾身分不太出,只知道,这酒比菊花酒甘醇。”

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没什么机会喝酒。曹延轩笑着递过杯子,“看你收了不少桂花,留好了,过几日爷教你酿酒。”

螃蟹趁热吃才香甜,纪慕云想服侍他,曹延轩摇摇手,“你吃你的。”

她便递给他一只大个儿母蟹,自己也拿了一只,用蟹八件中的小剪子斯斯文文剪开,开始剥着吃。

看得出来,曹延轩是个会吃的,灵巧而利索地把螃蟹拆解开来,沾了姜醋吃蟹黄,喝一口酒,吃一口蟹腿肉。

香甜是香甜,毕竟螃蟹性寒,她不敢多吃,剥了一只就盛了一碗酸笋鸡皮汤,慢慢喝着陪他。

曹延轩兴致极好,连吃两只螃蟹,把最后一只夹子肉卸下来,放到她碗里。“明日停一停,到了正日子,爷从东府回来,你再蒸几只,整些菜,陪爷喝两杯。”

真到了那天,您八成在东府就喝了酒,回来还能再喝才怪,纪慕云腹诽。

尽管这么想,中秋节当日,曹延轩七太太早早带着子女去了东府,纪慕云还是叮嘱冬梅:“跟厨房说,宵夜备些三鲜馅的小馄饨,用鸡汤煨着,再做些我上回的醒酒汤。”

冬梅应了,她又点了些菜肴,进西捎间打开抽屉,抓了两个银锞子一把铜钱出来:“吴娘子一个,齐家的一个,剩下的给婆子,莫得罪了人。”

齐家的是厨房总管事,七太太的陪房。

冬梅答应了,纪慕云又给她一个银锞子,“就当过节了。”

冬梅眯着眼,“姨娘心真好。”

纪慕云笑道“小油嘴的,我大方些,就成好人了,把菊香她们也叫来吧。”

说起来,纪慕云不缺钱:除了八月月例,前日府里送来过节的份例,有瓜果月饼,两匹料子,以及四只中等个头的螃蟹--前日那一大缸螃蟹,是曹延轩这个当家主子的。

今天一早,曹延轩说一声“我在篮子里放了东西”就走了,她去瞧针线篮子,里面有两张五十两银票。

细想一想,他是个很大方的人。

主子不在,节日还是照过,午餐比平日丰盛得多,有菊花酒有鲜果有栗子羹有桂花糕,还有一个热腾腾的羊肉锅子。

主子不在,“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便不必太在意,三位姨娘围桌而坐,边吃边说闲话。

夏姨娘挑拣羊肉“不如去年肥嫩”,于姨娘偶尔望着东边,大概在思念女儿:媛姐儿的性子,显然不太适合长辈都在的大场面。

纪慕云安安静静倾听,不时附和几句。

待吃过饭,夏姨娘提议:“这几天没那么热了,去姐姐那里打牌吧。”于姨娘自然称好,邀请她“妹妹也来吧。”

纪慕云很好说话:“我打的慢,怕扫了两位姐姐的兴。”于姨娘笑道“什么慢不慢,妹妹就是打牌打得少。”

到了于姨娘院子,三人叫了一个姓万的妈妈,打起叶子牌。

说起来,于姨娘住的不如纪慕云,有女儿的缘故,使唤人是三人中最多的,有一个管事的万妈妈、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媛姐儿身边的也和珍姐儿一样。

秋风渐起,吹得院角一棵冬青树沙沙作响,丫鬟端来莲子羹,三人放下牌,说起闲话。

于姨娘说起,往年正月十五两个府的主子们团聚,到了正月十六,西府会单独开团圆宴,姨娘也能坐席。

夏姨娘想起“曹延轩回府八成会去纪姨娘院子”,悻悻地,不看纪慕云。纪慕云并不在意:当面甩脸子,总比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好。

突然之间,急促的脚步穿过院子,奔向正屋:是于姨娘贴身丫鬟春兰,脸色不怎么好。

“姨娘。”见满屋子人,她欲言又止,万妈妈忙站到屋角。

于姨娘担心女儿,迎上去“怎么了?倒是说啊?”

春兰寻思,瞒不过另两位姨娘,便把于姨娘拉到一边,声音却不小:“菊花酒用完了,奴婢去厨房要,吴娘子说,太太身边的桂芬回来,取太太日常用的东西和煎药的家伙,让送太太常喝的燕窝--我们府里是血燕,比东府的好。”

于姨娘的语气一下子没那么急了,“太太?”

“太太病了。”春兰能做到姨娘身边得力丫鬟,自然打听的清楚,“说在东府吃午饭时还好好的,方才听戏,一声不吭倒下去了,把四小姐吓得直哭....”

◉ 第28章

一夜之间, 中秋节“团圆喜庆”的气氛像被秋风吹落枝头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当天曹延轩和七太太留在东府,媛姐儿第二日回到府里,颤着声音告诉于姨娘, “飞雪堂正唱着戏, 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软软地滑到座位底下。旁边两位太太没发觉, 我们,我们也看着戏, 还是台上的人看到了, 停下来,才, 才....”

听着就很吓人, 一旁纪慕云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心中唏嘘。

于姨娘见女儿没事,便万事大吉, “太太如今怎样?”媛姐儿显然受了惊吓,脸色发白地说:“平时给太太看病的范大夫去了, 说,太太是旧疾复发, 又遇到天气转寒,一下子重了。需得徐徐调理, 已经开了药。”

“四小姐呢?”于姨娘追问, “宝少爷呢?”

媛姐儿答:“四姐姐留在太太身边,爹爹怕宝哥儿受惊吓,亲自带在身边。”

于姨娘便埋怨:“怎么你独一个回来?”

母亲身体不好, 女儿需得侍疾, 否则会被骂“不孝”。

媛姐儿不满地辩解:“太太住在青岚院, 屋里丫鬟婆子一堆,又有大夫出出入入。爹爹怕我们过了病气,让我陪着宝哥儿,宝哥儿只要四姐,爹爹就说,在那边也没什么用,让我先回来,莫要累病了。”

也是让媛姐儿给家里报个信。

七太太不到三十岁,大过节的忽然倒下,两位姨娘一位小姐没有一个露出惊讶、震惊、无措的神色....也就是说,这位主母身染重病,在府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纪慕云心事重重的,夜间没有睡好。

又过两日,曹延轩带着宝哥儿,七太太乘软轿回到西府,东府两位太太也过来了,大夫随行,把七太太安置回平日的屋子。

三位姨娘和媛姐儿侍立在外间,丫鬟婆子束手立在檐下,除了笼中鸟儿不时叫两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范大夫诊过脉像便出来了,背着药箱,跟着小厮去第三进客房,七太太痊愈之前,这位金陵城有名的医生便住在府中了。

东府三太太、五太太忙前忙后的,督着丫鬟煎药,亲眼看着七太太服下。毕竟不是年轻时候了,又接连折腾几日,待吃过午饭,两人面上难免露出疲倦。

卧在黑漆螺钿拔步床中的七太太便道:“时候不早,我这又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有的是劳烦两位嫂子的时候呢,两位嫂子不要跟我客气,回去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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