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王爷又病了(26)
“阿敛你感觉怎么样?”
赵敛按住阮朝青慌张的手,接过手帕自己擦拭嘴角。
晏俊进来,看见阮朝青也不诧异,弄清里面情况,立刻出去吩咐人进来。
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有端着热水给赵敛漱口,也有利索打扫地面的,动作利落熟练,看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等赵敛洗漱好,阮朝青还处于手足无措之中,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试图听见些什么,眼中复杂难明。
赵敛擦干手,一侧头就见阮朝青正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阮朝青不可置信,既气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又气自己方才让他喝药,更恨这病不生在他身上。
糊弄不过去,赵敛长叹一口气,哄他,“这是排出体内的淤血,等排干净了也就好了。”
“赵敛,你当我是傻子啊?”
阮朝青不信,既想发火又不忍心对赵敛发火,憋得心里难受,又酸又闷。
“真的,不骗你。”赵敛望着阮朝青的眼睛,“前些日子才找闻太医看过,闻太医说了,这药药性烈,能排出经脉里的淤血,等喝个一年半载,淤血排净了,我也就大好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的,阮朝青却不敢全信,狐疑地望着他。
赵敛无奈,只得道:“不信你问宴俊,他亲耳听见的。”
闻言,阮朝青冷厉的眼睛蓦地盯住宴俊,不自觉带上可以隐藏的肃杀。
宴俊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
如此这般,阮朝青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了,青哥。”
一听赵敛还叫他青哥,阮朝青鼻头一酸,故作愤愤地歪过头。
见他这小孩子气模样,赵敛微微弯起嘴角,眼里流露出温柔,“快回去吧青哥,北都的百姓在等你。”
“嗯。”阮朝青鼻子哼出一声以作回应,顿了顿,问他,“什么时候去江南?”
赵敛坐回案前,温声回道:“过几日......等来年我身体好些了,入京给父皇贺寿。”
“......好。”
察觉自己带上了鼻音,阮朝青索性背过身去,不看赵敛。
“你要是在江南,有了心仪的......姑娘小哥儿,给我来封信......”
赵敛也应好。
“青哥,再会。”
“嗯......再会。”
话音落地,阮朝青消失在屋内。
赵敛轻轻翻书,遮住了书页上的水渍。
作者有话说:
换好了,宝子们可以看了嘿嘿
第26章 燕南飞
“小姐真厉害!踢得好高啊!”
庭院内,两个丫鬟围着一个小姑娘,纷纷鼓掌夸赞,一副佩服惊喜的样子。
那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山羊髻,一身鹅黄色长裙很是亮眼,脚上的绣花鞋更是精致无比。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她小脸上欢欣鼓舞的笑容。
“哈哈哈!”
小姑娘笑得两眼弯弯,一口小牙白得晃人眼,若是这时有人路过,指定会被她抓住目光。
“哎呀,我的毽子!”
小姑娘用力过头,一脚将毽子踢到海棠树上,正正卡在枝丫里。
两个丫鬟一惊,一人跑去找小厮取毽子,留一人在树下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里面很快蕴满水雾,瘪着嘴要哭不哭。
一旁的丫鬟见状,害怕小主子哭了夫人怪罪下来,连忙哄道:“小姐,我屋里还有毽子,你跟我去取好不好?”
“那我的毽子被风刮跑了怎么办?”
小姑娘不答应,眼泪已经像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掉。
丫鬟解释不清毽子不会被吹走,最后反倒被小姑娘支走,让她去取毽子过来。
丫鬟一走,小姑娘没人哄了,在树下仰着头低声哭。
“你哭什么?”
忽然来了个少年郎,少年郎身形清瘦,通身温柔的气质却是掩也掩不住的。
“我的毽子——”小姑娘哭着指向高高的海棠树。
少年望了望,那海棠树对他来说也很高,只是这小丫头哭个不停,看起来怪可怜的,纠结一会儿,只好把外袍下摆扎在腰带里,费力地攀着树枝往上爬。
少年伸长手,怎么都差一些。高一点,再高一点,他踮起脚来,中指堪堪碰到毽子尾巴。
“啊呀——”
少年用劲一够,脚下一滑,倏地从树上掉下来,摔在地上。那只鸡毛毽子在树上晃了晃,从枝丫中掉出来,几个磕绊后正正掉在少年身上。
“呀!你没事吧!”
小丫头跑过来,蹲下身就想将少年拉起来,也顾不得捡她的毽子了。
在小姑娘面前摔了一跤,少年脸皮薄,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朱色蔓延,连耳朵脖子也不放过。
少年爬起来,忍着屁股的痛,将毽子递给小丫头,“下次不要在树下踢了。”
“谢谢哥哥!”
小丫头惊喜道谢。
接过毽子,小丫头机灵地四处望望,见四下无人,拉着少年的手,将他拉到一个隐蔽处,神神秘秘地拿出自己的小荷包。
“哥哥摔疼了,给你吃糖!”
小丫头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饴糖来,宝贝地放在少年手心里,瞧少年一眼,又眼巴巴望着那颗饴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吃吧。”少年要把糖还回去,小丫头却是立刻把手背在身后,向后退几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娘说不能一直吃糖,不然牙齿会掉光光。”说着,小姑娘意识到什么,赶忙解释,“不过痛的时候可以吃,吃了就不痛了!”
少年轻笑一声,说胡话哄她,“我娘说要给小妹妹吃糖,身上才不会痛。”
“真的吗?”小姑娘满脸惊奇地望望少年,再望望糖,还有些怀疑。
“真的。”少年笑着剥开糖纸,再往小姑娘眼前递递。
小姑娘禁受不住诱惑,最终还是把糖吃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还疼吗?”
“一下就不疼了。”
“好厉害!”小姑娘很惊喜,用舌头囫囵卷几下饴糖,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少年。
吃着吃着,小姑娘神秘兮兮地拉拉少年的袖子,示意少年弯下身。
少年俯身倾耳,先闻到甜滋滋的香味,才听见小姑娘的悄悄话。
“哥哥我跟你讲哦,我知道毽子会踢到树上去!”
闻言,少年侧目瞧小姑娘,只见小姑娘捂着嘴悄悄笑,笑够了又两手拢在嘴边,接着说:“我在那里踢毽子,两就能看见我了!娘说了,只要看到我玩,看到我笑,娘也会开心!娘一开心,就不会想爹啦!”
少年看向那棵海棠树,海棠树正对着卧房的窗户。小姑娘在海棠树下玩,声音不会吵到室内的人,室内的人只要往窗外看,却刚好能看见小姑娘。
“那你下次轻轻的,毽子也不会掉在树上。”少年拍拍小姑娘的羊角包。
“南儿,该走了。”
不等小姑娘回答,卧房内出来一位提着医箱的大夫。
“我先走了。”少年给小姑娘打了声招呼,快步朝大夫走去。小姑娘笑眯眯地望着他离开。
后来很多年,只要闻南跟着父亲去相府给丞相夫人诊脉,都会遇到小姑娘踢毽子,毽子总是卡在那棵海棠树上,然后他会一如初见时所做,将外袍下摆掖进腰带,爬上树取下小姑娘的毽子。
后来他也知道了,小姑娘叫燕然,小名燕燕,是丞相的嫡长女。
闻南看着燕然长大,两人除了捡毽子再无交集,也是那短短的一瞬间,情窦初开的两人暗生情愫。
然而一人是当朝丞相之女,一人只是一个小郎中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
闻南不愿继承父亲的衣钵,他想考科举,想入朝为官改换门楣。
只是还不等他高中,就从别人口中听说,燕然被燕丞相许给了一个粗鄙武将赵经纬。
那武将年过三十,已经克死三个妻子,后院还有姨娘若干。这样的怎么配得上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