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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98)

作者: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余安声音哽咽,她想抬起陆允时的头,吻上他的唇,拼尽全力哄他别难过别伤心,告诉他,他傲骨磷磷,不需要为任何人低头。

可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掰开陆允时的手,看着高大的男人,聋拉着眉眼,满身疲惫的样子。

余安的心,倏地软了下来。

面前的人,是她的心上人,今年不过才刚及冠,眉眼间还残留着少年郎的青涩,她怎么舍得让他伤心。

终是不忍,她抬手摸了摸陆允时的脸,将他的一滴泪抹去,眼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留恋和深情,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男儿有泪不轻弹。”

见余安走到身边,顾淮脸色才好了一点。他武功不及陆允时,又受了伤,怕是不敌。

陆允时就站在密室的入口,冷冷盯着他。

顾淮知道,天和医馆下面的证据,他是拿不回去了。

眼下,陆允时还没有对他出手,不过是因为他身边有余安。

顾淮拉着余安,退了出去。

离开之际,余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陆允时,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万年。

暗道里再次恢复宁静,陆允时凝视着余安离去的方向,半晌才挪了挪脚步,走进密室。

*

几日后,风云变幻的汴京再次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件,那就是大理寺卿呈上了一件证物,正是罪臣孟仲受人陷害,真正通敌卖国的另有其人。

天子闻言大怒,陆允时这番举动,无异于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

他是皇帝怎会有错,要是有错,那也是旁人的错。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当朝首辅权势滔天,纵然这些年里皇帝已经暗暗发展了自己不少势力,但一时仍是不敢与陆闵公然对抗。

仅仅是下令暂时革了陆允时的职,将他禁足在陆府反省。

按理来说,不过是打了天子的脸,还不至于将陆允时革职。

而是因为,他竟然一意孤行,将沉寂了十年之久的案子翻了出来。

陆府。

陆闵看着对他视而不见的陆允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自予脾性好,去世的夫人也是极其温柔的性子,却不成想生了个惯会忤逆的儿子。

一身臭脾气,不知是随了谁!

陆闵沉声道:“你此次太冲动了些,天子颜面你也敢去冒犯,竟然还把虞家案子翻了出来,你真是胆大包天。”

陆允时屈起一条长腿,架在小榻上,手里把玩着遍布裂痕的剑穗,十足的不羁野性,闻声只睨了陆闵一眼,随口开口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你!”陆闵气得伸手指着榻上的人,“我看你是越长越大,越不知礼数,尽数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肆意完了!”

陆允时手一顿,将剑穗小心放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陆闵眼线众多,陆允时的下落只要他相查没有查不出来的,从前不管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二人关系恶化。可自从知晓了陆允时与余安的事情后,他就在大理寺安插了眼线。

那个叫余安的衙役,果真离去了,如今人在永宁侯府。

看陆允时这些时日的样子,怕是伤透了心。

事已至此,陆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道:“你同那个叫余安的女子,可还有来往?”

余安、女子......他查了余安的身份!

陆允时倏然从小榻上弹起身,眼神恶狠狠,口无遮拦:“你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你逼迫她威胁她的!她一个弱女子,能犯出什么滔天的大罪出来,你凭什么赶走她!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余安在顾淮那里受了多少折辱。

眼前的人有过发怒,有过质问,却从未像今日一样,用这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陆闵皱了皱眉,对于独子这般无礼的行为,他很不悦。

“陆允时,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对生身父亲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陆闵不答,神色严厉,“那名女子别有居心,有意蛊惑于你,你倒好不反抗反而随心沉沦,二人毫无羞耻心地做出男女之事来。”

话音将落,陆允时脸冷了下来,他道:“是我自己忍不住,非要同她做的,没有羞耻心的是我。”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指望着三言两语维护她的清白和名节?”

“余安是我的妻,她有无名节,清白身归谁,我心里一清二楚,不需要旁人胡言乱语地去栽赃她。”

陆闵哼了声,过了会儿又叹口气,“你......不能因为她眉眼间像桉儿,就自欺欺人把她当作她。那女子不是桉儿,你向来聪颖,怎能犯出这样的错来。”

听着这些话,陆允时怔了下。

原来余安那日跟他说,他把她当作幼时青梅的替身,是因为陆闵这么跟她说得。

他怎么能这么说!

陆允时像是受了极大的伤,他摇摇头,对着陆闵吼道:“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余安当作是谁的替身,她只是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她......”

陆允时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陆闵有些愣,他从未见过陆允时这么失态过。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陆允时拿过桌上的某个东西,跑了出去。

门口的小厮急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陆寺卿跑出去了。

陆闵叹气摆摆手,“随他吧,左右禁闭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

汴京不太平,永宁侯府更不太平。

陆允时当日跟天子所说的幕后黑手,正是永宁侯府,丝毫不顾及天子的颜面,要知道永宁侯府可是先太后的母家旁系。

天子是何人,一言定生死,即便陆允时拿出了在天和医馆搜出的证据,正是永宁侯府与外邦人来往的证物,铁证如山。

本想大事化小,不料陆允时早有准备,顺势牵连出十年前的虞家一案。

十年前,虞家一案轰动整个汴京,在虞淮雨一家上断头台时,诸多受过其恩惠的百姓联名上信,为虞家陈情,就连朝中众官员皆是不信。

首当其冲的便是首辅陆闵,他韬光养晦多年,那是他第一回 在朝堂上公然对抗天子,为了他的兄弟虞淮雨。

四面八方的压力袭来,是天子抗下了所有的反对的声音。即日便下了那道满门抄斩的圣旨,交给他亲信的两个官员送达。

一个是虞淮雨一案中,所谓被“污蔑”的世子,也便是如今的永宁侯,另一个便是暴毙在牢中的孟仲。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将圣旨送去的,竟然是反对声音最大的陆闵。

十年了,谁也不知晓其中的原因。

天子更是不想去追究,虞家一案中为了皇室颜面,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枉死了虞氏满族的人,若是真的查出什么,他这个天子的威严又何在!

十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氏族抹除,当年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人提起。

可是这个平静,被一个人打破了。陆闵的儿子,陆允时。

天子有一瞬间,是直接想杀了陆允时的,但忌惮陆闵,他只能有着陆允时成功将虞家的案子翻了出来。

过了十年,虞家的案子,再次摆在了台面上,放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永宁侯府再次被封邸,短短数月,府邸就被封了两次,永宁侯贪生怕死,一下子慌了神。

他茫然地坐在凳子上,“亡我,这是天要亡我......”

他不禁想,孟仲在牢中暴毙,死相凄惨,他可会是同一个下场?

顾淮刚踏进家门,解了披风递给一旁的常宁,“亡你?呵,是报应吧。”

置身事外的语气,叫永宁侯心寒,他站起身走到顾淮身边,“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我若是没了,整个永宁侯府,整个顾氏,还要你这个世子,可就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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