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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69)

作者: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太冷了。

赌对了她在陆允时心中的分量,猜到了陆允时可能会隐瞒她的踪迹,可她却没有料到......原来在陆允时的心中,她已经身负人命,见不得光。

他竟然荒唐的相信,是她杀了孟纸鸢?

余安忽然有些想笑,可僵硬的嘴角怎么都提不上去,所幸便不笑了。

她笑了好多年,从七岁长至十七岁,从西域行至汴京,一路笑到了现在。

独善其身,笑意待人,沉冤昭雪。

这是师父常跟她说的话,可如今想想看,竟然一条都未遵守和履行。

她拖累了许多人,将旁人拉下水,希冀昭雪的冤案却早已沉寂到了深渊里无法拔起,她亦笑的虚假勉强。

那便不笑了,她真的快不会笑了。

若是以前,兴许她会跳上去攀着眼前人的肩膀,狠.狠捶一顿,嗔怒他不可以凶她,亦或是泪如雨下惹他垂怜。

可这回余安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道:“我原本就见不得光,你不是早就知晓吗。”

埋藏许久的火线被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轰”的一声点燃,二人之间朦胧已久的矛盾和问题,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外,燃起了滔天大火。

一片本就荒芜的草地,燃烧殆尽。

余安无视陆允时起.伏剧,烈的胸膛,经历过那样狼狈心酸的逃生后,他对她说得第一句话竟是质问。

“那你还管我做什么。”她火上浇油般继续说着,暗含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把我交给孟仲不就行了,你大可以说什么都不知晓,自行离去。”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半分,我余安同你陆寺卿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陆允时自问他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待人冷漠毫无耐心,唯独对着余安倾尽了耐心,可眼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因她伤人的话而失控。

眼前人嗓音虚浮,最后一句话将他们二人的关系配的干干净净,听起来他在她心里,可有可无。

陆允时双拳死命蜷在一起,手背上的皮肤绷紧,血管和青.筋尽数显露。

每一回,都是他低头妥协,可是这回,他没有。

太多太多朦胧的东西横亘在二人身前,令他原本清晰的视线被遮住,手里握住的东西也在一点一点流失,这种感觉令他恐慌又恼怒。

克制住想要一把上前拥住人的双手,森冷的嗓音响起:“余安,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最初的蓄意接近,到后来的利用算计和隐瞒,他假装不知,也不追究,不代表无动于衷,而是于心不忍。

都说人有七情六欲,无论是怎样一个冷心理智的人,在情绪失控时,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把灼烧着的双向烙.铁。

将对方烫的淌出鲜血时,自身亦不能幸免地烫出个血淋淋的窟窿出来。

“你需要我时,便想方设法算计我,不需要我时,便撇清关系走得远远的,我不禁想问问,你当我是什么!”说到最后,陆允时眼底微红,几乎是咆哮着。

什么清冷矜贵,什么冷静自持,此刻他像个摇尾乞怜的疯子,看起来却又可怜。

回荡在屋内的声音犹如怒吼的狮子,余安再不怕也被吓的肩膀一颤。

余安哽咽着,一字一句道:“我当你......是旁人。”

“旁人?”陆允时冷笑一声,冷漠的眼神几乎在将余安凌迟。

他上前一步,露出恶人的爪牙,吐出伤人的话,“我亲过你,看过你,碰过你,也算旁人?”

理智在逐渐缩减的距离中消失殆尽,陆允时的手重不容置喙地握住眼前人瘦削的双肩,长颈微屈,鼻翼下喷出的热.息扑在余安的侧颊,说出的话却冰冷锥心至极。

“那顾淮呢?”粗粝指.腹带着别样意味的抚了抚余安的锁.骨,轻声说着,“你被他囚.禁多日,他可曾碰过你?”

隐藏了许久的醋意和怒火此刻真正爆发出来,化为不假思索后脱口而出的刺痛话语。

陆允时所言顾淮的“碰”,自然不同于他对余安的“碰”,单单指的是些无关痛痒的触碰。

可他只要想到那人也曾如他一般,轻轻抚.过余安的双唇,浑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误解他意思的余安却是眉心狠狠一蹙,震惊地抬头,一时间,红了双眼。

她气极反笑,双手使劲推开陆允时怀抱的禁.锢,这个怀抱一点都不温暖,反而使她遍体生寒。

“放手,松开.......”几颗溢出来的泪珠落在陆允时的手上,一滴若有似无的泪珠,他却觉得重如千斤。

看着怀里人那么激.烈的反抗,知晓余安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并非说他同你有什么,余安你冷静......”

余安真的冷静了下来。

忽然,她抬首看向陆允时,杏眸看起来仍是那般温软,可眼神却带着一抹攻击性。

陆允时愣了愣,不知为何,看着那双眼睛,他竟有些后怕,直觉下一瞬这人的红唇会吐出些令他失去理智的话。

果然,下一刻,只见余安干裂的双唇张.张.合合。

“对,他碰过我。”

水意的杏眸黯淡无光,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

余安开口:“我说,他碰了我。”

陆允时按住双肩的手紧了紧,不自觉的加重力道,像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一般,他紧绷着面颊,“谁碰了你?”

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袭来。

余安仰着头,眼泪从眼角溢出,滑.落进乌发中,消失不见。

“我说,顾淮碰.了我,不止他,还有诏狱的那两个狱卒,他们扯开了我的小.衣——”

话音截然而止,陆允时重.重吻在那双红唇上,将一切伤人的话堵在里面。

他不想听。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冷漠疏远

可余安却偏不如他所愿。

虚弱的声音在唇.齿的缝隙中传了出来, “我不清白......”

她不清白,最不清白的就是心。

陆允时没有出声, 回应余安的是更.重的力道。

冰凉的薄唇在余安的唇上辗.转厮.磨, 两人呼吸.交.错,极致亲.密,可陆允时心里依然觉得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失, 他努力伸手去抓, 却扑了个空。

唇上的力道加.重,陆允时近乎野蛮般的咬着余安的唇, 干裂的皮肤不堪一击地溢出了血,腥.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良久, 察觉到怀中人不再抵抗, 陆允时的理智微微回笼。

可他一睁眼, 看到的却是余安双眼无神地睁着, 空洞黯淡。

那种眼神像是一场瓢泼大雨淋在头上, 浑身跟着心慢慢冷了下来。

陆允时后知后觉意识到, 这回余安是真的与他生了嫌隙。

“够了吗?”余安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道。

什么够了,陆允时不知所以地皱皱眉, 双手还环在余安的腰背之上。

可下一刻,却被人猛地甩开。

余安神色淡淡,“气出够了吗?”

右脚踝处隐隐作痛, 应是方才挣扎太过, 撕开了口子。

钻心的痛一阵一阵从脚上传来, 余安却麻木一般抬脚, 朝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 足以拉开二人的距离。

“陛下麾制的人生气,毫无证据就可以压我入狱,就连一个役卒亦能趁机毁我清白。顾淮生气,可以肆意囚.禁我,像锁着一个禁.脔样侮.辱我。你生气,可以随心所欲强.迫我,质问我......”

余安红着眼,心房处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却还是违心地将那些话说出口,“你同他们,有无二异?”

说出来就好了,不能回头的路只能靠自己先行斩断,何苦连累牵扯了旁人。

陆允时脸色冷了下来,争执分歧,怒火驳斥,什么都可以,独独这句话不能说。

他那般......怎么能说他与旁人无异。太重了,这话太重了。

头一回从怒不可遏到平静如水转变的如此之快,陆允时眼神冷寂,咬牙克制着,“余安,最后一句话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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