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82)
芸贵妃勾起点嘴角,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里都是柔和之色,她轻摇头,语气中有些遗憾:“他不爱玩这些,倒是就对那些个棍枪刀弓感兴趣,能拉开个弓都要高兴个一整天。”
苏苑音在一旁也不由地点点头,若是从小就不安生,倒是才最像他。
不远处的宫人见那苏苑音压根就没想去劝贵妃的意思,反倒还自己往那里一座,贵妃倒是也不恼,还替她扶住绳子。
众人都瞧着眼红,一时没注意到身后又浩浩汤汤来了好些人。
“昭阳殿的人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不去伺候主子,都站在这里作甚?”
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宫人们一惊,才纷纷下跪行礼。
都无需抬头瞧,对这道声音自然都是熟悉的,除了未央宫的贤妃,又能是哪位。
苏苑音自是也听见了贤妃的声音,当即就停了下来,只见为首的是贤妃,身后还跟着周芜同尹湄,想必是来寻芸贵妃有事,也不及多想,走上去同人请安。
只行到一半却被拦住,贤妃笑笑:“我最讨厌的便就是这些繁文缛节,苏姑娘不必多礼。”
周芜在一旁赔笑了两声,只觉得贤妃这也太过于偏袒苏苑音了些,自己在她这边可是半个礼都没省过。
倒不知苏苑音究竟是如何入了她的眼了,竟就这般处处高看一头。
苏苑音其实也有些受宠若惊,虽不知为何贤妃对自己事事关照,但却也能辨明是发自内心。
贤妃这次来原是因着二皇子亲事定下,周芜同尹湄进宫来跟着学规矩已有几日。
而当今宫中便就没人能够越过温叙芸去,按礼数,也是该带过来给温叙芸瞧瞧。
早些年还未出阁的时候,她同温叙芸便就一直不大对付,但凡是见了面就必定要论个高低,只是想不到这么多些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和生离死别,她们倒也能这般心平气和坐下来,褪去那尖利的棱角,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倒是和谐。
若是时雨还在,瞧见她现在这幅样子,必定要笑话她。
芸贵妃看着万怜身后的两名女子出来同自己见礼,淡淡点头,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拒人千里的做派。
那两人她都没有多少印象,只知是给萧旼定下的两个皇妃,都瞧着低眉顺眼,实在不及苏家那丫头有趣。
她见万怜还拉着苏苑音说话,清了清嗓子将人打断:“朝阳殿要用午膳了,不知贤妃可要一道用些?”
看着贤妃想了想,她本以为贤妃会推拒,哪知贤妃只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如此也好。”
说罢就又转头对着随行的宫人吩咐道:“未央宫那边便就不必传膳了。”
见她这般,芸贵妃自然也没什么好说,起先进了殿中。
走在最末的周芜倒是不大乐意,虽说能得见芸贵妃是桩好事。
可是瞧着贤妃娘娘跟芸贵妃都这般格外照拂苏苑音,她心中便就不大爽快。
苏苑音这几日虽没住进宫中,但也偶尔会同芸贵妃用膳,芸贵妃其实是极好伺候的人,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平日里她也算是自在。
倒是周芜分明就同她有旧怨,却还要作出一副同她交情深厚的模样叫她有些难受。
毕竟虽也会装模作样,但谁又想一直做戏。
好在这顿膳用的时间不长,轻尘公主跟凌瑶公主便就都来了,只因着听说几人都在这儿,周芜之前同她算是交好,又即将成为她的皇嫂,进宫了几日只今日才被母妃带出来走动走动,于是她闻着声便就带着三公主凌瑶过来瞧瞧。
轻尘倒像是当真将那点同她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也再未刁难她,只是看见几个熟人都在,她心下一喜,也不问过她们的意思,便就自作主张说要带她们去御花园逛逛
见贤妃似是有事想要同芸贵妃说,苏苑音自是也不好留,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一起给带了出来。
才初进到这宫中,她虽只是伴在芸贵妃身侧,但若是一来就拂了轻尘同凌瑶的脸面,还不知之后日子她还能不能安生。
周芜见她落了众人身后几步,故作亲昵地来将人挽住:“苑音刚过完生辰就进了宫来,贵妃娘娘怕是有心要给你指婚事呢。”
苏苑音波澜不惊笑笑,不知她又刻意提起这件事作甚,但却知晓自己同她结下的梁子越来越大,惜字如金只说是还早。
但周芜显然是不肯罢休,只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笑:“都是闺中好友,苑音怎还同我们见外起来了,你生辰那日不还特意下了帖子请了定国公府的薛公子跟萧阙世子,两人还专程都来了,也不知他二人你更钟意谁些?”
作者有话说:
oh实在写不完了,下章一定让两人见一见,腻歪腻歪
第66章
苏苑音只觉得周芜这话倒是说得有些意思,请了人来就必定得是存了点别的心思不成。
看着轻尘公主跟凌瑶公主都在这儿,周芜这话可只像是来者不善。
旁的凌瑶本还是一言不发,兴致淡淡模样,这几人中她也就同周芜熟悉些,见轻尘将苏苑音同尹湄都一齐叫上时她本就有些心头不快,现下又听周芜说起此事,她这才好生将人打量了一番。
明眸皓齿,风消雪白之肌,确实是不俗的相貌。
“你认识薛鸣岐?”她问苏苑音,语气中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之意。
看她这般问起,苏苑音眸子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凌瑶同轻尘年岁相当,却不似轻尘那般顽劣,向来只听说这个四公主恃才傲物到了极点,难得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现下只单独问起了薛鸣岐,绝对不只是好奇。
“回公主的话,并不算太过熟悉,只是薛公子同家兄熟识,所以才有过几面之缘,那生辰宴也不过是薛公子瞧着家兄的面上,赏的脸。”她字斟句酌道。
周芜见她警醒至此,又三言两语给自己择了个干净。
只可惜她不知凌瑶为人,更不知堂堂凌瑶公主自幼时起便就对那薛鸣岐青眼有加,是欣赏更是敬重,这般避之不及不愿多做牵扯的模样,只怕会比那痴心妄想的攀附更会叫凌瑶不快。
周芜装作下意识就开口的模样:“那你便就是钟意萧阙了?在天一观那日人家只怕就是专程来寻你的吧,难怪萧阙世子总时常回护你呢。”
凌瑶听着她们二人说话,只越听越觉得不快。
她不解,薛鸣岐究竟有哪里不好,叫苏苑音这番忌讳地急着自辩清白地要同他扯开关系,甚至要将薛鸣岐同她极为瞧不上的萧阙做比较。
“莫非在你心中薛鸣岐还比不上萧阙那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
本以为自己这般威慑置问于她,她应当会慌乱的赶紧改口,然后又顺着自己的话头,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
可好像无论她说什么自己应都是不太爱听的,只不过却又想看看她的曲意逢迎样子,从而让自己有轻视她的理由。
只是苏苑音没应凌瑶的话,但当真不是被吓着,不过就是听了她方才说萧阙的那番话,无端地觉得莫名有些刺耳罢了。
衣袖被轻轻扯了扯,她转眸,只见是一直都只静静候在一旁的尹湄在提醒她。
她顿了顿,才神色一片坦然道:“薛公子文采斐然,仪度出众,萧世子...热忱英武,为何非要将两人分个高下呢。”
凌瑶紧锁着眉头,却也觉得到底是自己又狭隘了,世上也就只有一个薛鸣岐,实在用不着同旁人做什么比较,只是现下被一个她本就看不起的人给点出来,也实在叫她不喜。
周芜笑了两声,插|进了话来:“既然苑音心下坦然,便就是我猜错了,只是萧世子在外名声不大好,我身边丫头说此前还见你上过他的马车,若是没有那种心思,苑音还是应当爱惜些自己的名声,同人保持些距离的好。”
听还有这般前因,凌瑶眉头一松,眼底多了几分轻蔑之意:“我原还高看苏姑娘几分,成想苏姑娘原来竟是这般不顾名节,自甘堕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