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金鸾(114)
文案:
皇帝驾崩那日,贵妃三尺白绫,悬梁自尽,却被及时赶到的太子救下。
他摩挲着她满是红痕的脖颈,笑道:父皇爱极了娘娘,又岂会舍得让娘娘殉葬呢?
满殿宫人,无一人敢言。
只因所有人都知道,五年前,她曾是他未过门的太子妃。
此后新帝登基,她被幽囚于深宫,数着窗外的落叶度日。
二十四岁那一年,楼雪萤郁郁而终。
据说她死的那天,漫天落雪,新帝弃满朝文武于不顾,踉跄冲入她的寝殿,抱着她的尸体,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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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雪萤睁开眼,回到了十八岁。
这一年,她还没有遇到太子,还没有面见陛下。
她和这两个男人纠缠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重来一世,她想给自己换个新生活。
她看中了刚刚打完胜仗回朝的大将军,此人骁勇善战,豪爽不羁,即将被封武安侯。边关安宁皆系于他身,若是能当上他的夫人,往后再不会有人敢动她。
楼雪萤用了点手段,如愿与大将军成了亲。
大将军人虽粗糙了点,但待她却极好,若是晚上能稍微安分点,就更好了。
楼雪萤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温馨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陛下与太子也重生了。
--友情提醒--
1.男主是大将军
2.两个男配在女主婚后陆续想起前世,打包火葬场
3.本质是男女主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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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桑湄抱着长长的海棠花枝走在街上。周围都是行人,她藏身在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怀里的海棠花淋了太多雨,花瓣上都沾满了晶亮的水珠,鹅黄色的花蕊也秃了好几根,显得不那么艳丽。
她借着海棠花枝的掩护,走进一家成衣铺子,直接买了两身简单的衣裳,又在街头的小摊上买了一双便于行走的短靴。最后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一间普通的房。
掌柜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来住店啊?”
“嗯,住城外的,来赶热闹,太晚了不想走夜路,只能住一晚了。”她压低声音回答。
她失踪了,王府亲卫全城搜查,势必会先守住城门,防止刺客逃脱。她若是现在急着出城,必然会被抓个正着。
进了客房,小二按着她的吩咐抬来了浴桶和热水。桑湄先速战速决洗了个澡,清洗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而后换了衣服,清点了一下身上的余钱。
她没有带太多银钱,只是从抽屉里抓了小小一把。那都是很碎的钱,除了她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就算少了,也只会以为她是之前拿去打赏人了。之所以没有全部带走,是因为从刺客角度来说,不至于劫财。
而后,她把之前穿的那身单衣裁成了一段一段的布条,一是可以用来当荷包装东西,二是可以用来包扎伤口,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她把所有海棠花从枝干上剪了下来,用布条一层一层地裹好,包得比银钱还严实。
脸上和手背上已经开始有些发痒,但桑湄并不慌张。
活到如今,她已经很清楚,多少海棠会引发藓病,多少海棠足以致命。似这般花蕊已经掉得差不多的海棠,只会令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红肿、生疹,却不会产生更严重的情况。若是及时涂药,便好得快,若是一直强撑着不涂药,也不会变得更糟糕,只是难忍一些,好得慢罢了。
她静静地坐在铜镜前。
子时将尽,街上的行人也终于慢慢变少。
而小二来敲门:“客官,之前叫的浴桶,要撤下么?”
桑湄打开门。
屋里点着烛火,半明半昧,小二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妈呀,之前没怎么注意,怎么现在一看,这姑娘却长成这样啊?脸上圆绷绷的,还有不少不均匀的红斑和血丝,看着怪吓人的。
但议论客人容貌可不是好事,小二也只敢心里想想,一声不吭地把浴桶抬下去了。
这家店之所以便宜,是因为临街吵闹,隔音不好。
桑湄躺在床上,合眼休息,本就因为身上的瘙痒难以入眠,加上外面住客陆陆续续回房,开门关门,愈发吵得人心烦。
她深吸一口气,劝自己放松些。
“两位客官……呃,进来住店还是?”门口响起掌柜的声音。
“宁王府找人。”两名亲卫亮出自己的腰牌。
桑湄猛地抓住了床单。
掌柜顿时战战兢兢:“两位大人找什么人呢?”
“今夜有没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比如一个或几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或者是受伤的人?形容狼狈、神色紧张的人?”
掌柜摸了摸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啊。”
“那有没有见过一个美貌的女人?”
“美貌的女人?”
亲卫略显不耐:“是,极为美貌,如果见过,一定不可能忘记。如果没有,那可有见过被遮住面容的女子?”
掌柜认真想了一下今夜来往的客人,没见过有什么美貌的女子啊。哦,倒是有一个刚住进来不久的女子,抱了一大团花,没看清脸……
他转头问小二:“你之前去伺候客人时,有见过符合这二位大人描述的女子么?”
小二挠头:“没有哇。既没有特别美貌的,也没有遮遮掩掩不给看的。”
两名亲卫对视一眼,眉头皱得愈深。
今夜已经走访了不少客栈,没有一家客栈见过行踪鬼祟的刺客,或者是美貌惊人的桑姬。今夜千秋节,城门不关,方便城外百姓入城游玩,可据他们守在城门处的兄弟消息,也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难道真的得进民宅搜查?还是说刺客早已脱身?
可若要真的大肆搜捕,势必会影响民生,没有得到宁王的指令,他们不敢擅自行动。更何况,千秋节前后,宁王府出了问题,在此干扰百姓,传出去可大大不妙。
“走,再查。”
见两位大人终于匆忙离去,掌柜松了一口气,嘟囔道:“真奇怪,难不成今夜宁王府来了刺客……可宁王不是去长安了么……”
屋内,桑湄攥着被单的手缓缓松开。
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又硬又痒,还有些微的刺痛。
只要能出去,舍了这一张面皮,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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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皇城,彻夜的宴饮终于结束,王公重臣们纷纷彼此道别,踏上出宫的马车。
“皇兄!”奚旷回头,见是陈王奚映,正提着衣角,顶着一张醉酒酡红的脸,朝他摇摇摆摆而来。
“何事?”
奚映大笑着拍了他肩膀两下:“无事就不能喊皇兄?你我二人同宿诸王馆,不是正好顺路么?”
奚旷笑了笑:“愚兄还有些事,皇弟不如先回罢。”
“有事?还有什么事?”奚映惊讶地问,“父皇都已经回去歇息了,有什么事,白日再说罢。”
“我不是去找父皇。”
正说着,余光瞥见王侍郎路过,要往自家马车而去,奚旷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便快步追了过去。
奚映愕然。
“三弟,傻愣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传来太子奚曜的声音。
奚曜转头,忙笑着拱了拱手:“皇兄好酒量,不似我,喝得太多,在这儿吹风呢。”
“今夜是父皇寿宴,喝得多些也无妨。”奚曜负手而立,脸上泛着薄红,眼神倒是清明。他望着远处正在和王侍郎交谈的奚旷,意味深长道:“大皇兄与王侍郎有故交?”
奚映哈哈一笑,抄着手说:“这我哪知道。说不定只是问问今夜那场惊艳全场的《大同乐》是如何排出来的。”
奚曜冷哼。
千秋节贺寿,各路人马各显神通,纷纷铆足了劲拍皇帝的马屁。饶是奚旷这样的人,也知道要献上一套万寿玉杯玉瓶玉壶,还美其名曰找了一百名百岁老人为这套器具祈了福做了法,把父皇哄得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