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17)
“我不够格,那你就够了?”周鸾眯着眼瞧着指着她的那只手,背在伸手的双手微微握拳,心道:她看于安虎是不想要这只爪子了。
“周鸾,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于安虎双拳微微握紧,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豹子,一言不合就要冲过去咬猎物的喉管。
这厢于安虎和周鸾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那边正躲在树后旁观着的玉琴,生像是没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儿,走到于安虎身后瞧了瞧却没见到还有来人,一时间脸色有些复杂,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蒙召呢?”玉琴脱口问道。
玉容将玉琴异常的模样收入眼底,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却也没细究。
“你问我?”于安虎盛满怒火的眼睛又对准了玉琴,“简直莫名其妙。”
紧接着于安虎又将矛头对准了周鸾,怒道:“这半夜领着这么多人,不会就是为了抓我吧?”
玉容看于安虎好像把他们几个也算里头去了,未免误会,便也出来打了个圆场,“于兄弟消消气,是黑虎岭有贼人潜进来了我们才来巡山的,并不是为了抓你。”
“那贼人不会是蒙召吧?”于安虎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看你们这样子蒙召不会也不在山上吧?”
玉容:“……”怎么一个个的都对别人有这般滔天大的恶意呢,玉琴对周鸾是,于安虎对蒙召也是,黑虎岭上的人际也真是……煞是愁人哇。
“他确实不在山上。”周鸾竟然点点头,“好脾气”地道,“依你看是不是也和你一起藏在销金窟里醉卧美人膝了?”
周鸾说这话时余光却瞟着玉琴,直到玉琴听到那句“醉卧美人膝”后面色一僵,她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穆寒年现在人群中,却没错过周鸾说这话时眼中的恶趣味。
这倒是奇了,没想到这女罗刹除了他还有折磨别人的时候。
“那我可不知。”于安虎瞟了一眼周鸾,拿起酒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摇摇晃晃地避过她就要往山上走。
可还没走过去,就被周鸾一把扯住胳膊,估计是于安虎真的醉了,被周鸾这么一扯双脚竟然真挪不了半步。
“你什么意思?”于安虎看着扯住他胳膊的那只嫩白的手,也不知是不是被酒蒙了心,一时间竟然起了点歹意,另一只手就要摸上去。
可没等他的手摸上来,周鸾便直接出手,只听得“嘎嘣”一声,于安虎的那只手便脱了扣,整个手掌像是泄了气软趴趴地当啷在腕子上。
“周鸾!”于安虎腕间一痛顿时酒醒了大半,怒喝一声完好的那只手掌便缩紧成爪,直朝着周鸾的心口掏去。
于安虎本身的武功可以说是四大匪首之首位,方才是因为喝醉了酒再加上没怎么设防才让周鸾将一只手掌卸脱了臼,现在酒醒了大半再加上滔滔怒火加成,这抓法带着罡风,五指齐齐发劲,竟有万夫莫当之势。
周鸾一双板斧舞得出神入化,可现在赤手空拳哪能敌过于安虎这奋力一击,躲不过也就双手握拳挡住命脉,却也被于安虎这一爪抓得后退三步,手臂虽挡住了招数却还是免不了受了些内伤。
第14章 受伤
虽然内里气血上涌,面上周鸾却不显分毫,只压住喉头的腥甜,扭身出拳,于安虎反应的速度更快,伸掌迎击,一时间二人竟也算是谁也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论力气和身法,在没有武器加持下,周鸾免不了还是落了下风,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两人正打得昏天黑地,旁人也只是看着,谁也没上前阻拦。
笑话,两个黑虎岭武功最高之人缠斗,他们哪还会自不量力前去阻拦?只怕刚冲到前去就被两人一拳一掌拍个半死了。
玉琴在旁边看出周鸾身有颓势,巴不得她被于安虎打成重伤。
玉容却有些焦灼,想着今日之事没查出个子丑寅卯不说,连人都只找回了于安虎,这半天蒙召的影儿都没看见,可这也就罢了,于安虎和周鸾要是打了个两败俱伤,她又是在场之人,到时候大当家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可焦灼归焦灼,玉容却半分不敢上前。她身上虽有功夫,可比起缠斗的那两位却是不够看了。论上心思计谋怕是黑虎岭上无人能出其右,可现在瞧着那两人明显打红了眼,现在旁人就算是说什么做什么又哪会放在眼里?
月下二人酣战中,于安虎突地按掌直去抓周鸾颈子,周鸾侧身拦掌相避,那于安虎正等着她如此动作,那掌不过是虚晃一招,实则右足前踢直往她胸口一踹,这回若是周鸾避无可避,这一下势头猛劲,拦掌的手又无法收回,只得闭了眼咬牙硬撑。
这时又听得旁人惊呼,余光里便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
可那窝心脚仍是踹到了实处,周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只觉恍惚间被一人抱起,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
不过几日,黑虎岭上就又换了番天地。
于安虎重伤少当家周鸾,被大当家勒令禁足。
蒙召夜里不知所踪,过了一日才回了匪山请罪,只说他是出门玩乐却没看时辰,宿醉之后才匆匆赶回,也被大当家赐了宵禁。
且说于安虎和蒙召最近都不得脸,少当家也重伤昏迷,黑虎岭上的事宜则一概交由玉容玉琴两位匪首处理。
只是那日装神弄鬼却还是查不出什么始末,最后只得以野畜尸骨生出磷火来匆匆了结,只是那黑影却只字未提给当家,众人也就心照不宣匆匆结案。
且说周鸾,那日被踢了一计窝心脚吐口血便晕了过去,至此却是三日都不曾醒来。
周鸾身边一直没有女侍伺候,这换衣擦身多有不便,玉容那头便贴心将自个儿的女侍青坞送来伺候,只是穆寒年除了周鸾换衣之外迟迟不肯让出床头,青坞也听闻此人和少当家有些什么便也就由着他,平日里只管将喂饭喂药的活计都交给他。
除了先前一两日,穆寒年笨手笨脚将汤药洇湿了床被之外,到后来伺候汤饭却也愈发驾轻就熟起来,青坞见此也便放心让他帮忙伺候了。
“今日可把汤水喂进去了?”青坞撩开帘子进了门便问。
穆寒年却摇了摇头,手中正端着只瓷碗,碗中多是半透明的汤水,汤水中只有三分不到的小米,昏厥中的人是吃不得粗食的,只得喂些稀稀拉拉的流食,可这点儿也扛不住饿,虽是喂昏厥中人的,可为了她身体尽快康健,他一般每日都会喂上六七次,而青坞则是拿了个小盅时时煨着,似的这些汤水吃时都是热乎的。
可是今日,穆寒年吹凉了米汤,试了温度正好就要喂时,周鸾却不再配合吞咽,双眼仍旧紧闭着,眼皮底下滚着看着像是要清醒过来的架势,可他端着勺等了半晌却不见她醒转过来,却好似被梦魇住了一般,眉头紧锁着口中也喃喃说着诉不清的胡话。
“这是怎么回事?”青坞明显也瞧出了不对劲,“等着,我去叫那老大夫过来。”
不多时,一个颤颤巍巍提着药箱的熟面孔便被推进了屋。
这老大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穆寒年受了鞭子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周鸾绑上山的那位。
要说这老大夫也真是倒霉,上次被周鸾绑上匪山一遭,已然存了不再从医的心思,连带着一家老小收拾细软想要出了这县城再找个地界过活。可未曾想,家门还没跑出去呢,就又被黑虎岭的山匪给掳了回去。
这次也不光是他一个,全家都被齐齐送上了匪山,虽说给安排了院落每日也不少吃食,可总有种被人拿捏了一家老小命脉的感觉。
老大夫再次看到周鸾和穆寒年时,却发觉躺在床上病患竟然掉了个个,之前是男的受伤昏倒在床,这次却是那女匪昏倒在床。
只是那女匪虽说是受了内伤,可也没什么性命之忧,晕眩也该是暂时的,却不知是何原因,竟是三日都不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