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66)
“婉儿,你以为,我在意你的家世?”萧于鹄问道。
“其实我有个自私的想法,婉儿,倘若你与他还在一起就罢了,可他在白氏最难的时候离你而去,我不能任由他这样待你……”
“萧郎。”白婉打断他。
“萧郎,”白婉想了想,道,“无论我以后如何,是我自己的事。我父亲得蒙天恩归乡,我以后也会回去。萧郎,其实我识得你,你嫉恶如仇,有平敌寇的远大志向,不应该被我绊住手脚。”
白婉说完这些,内心不禁感到痛苦。大抵是为他们错过的岁月感到痛苦,那些阴差阳错,让她害怕和他再往前踏一步。
萧于鹄攥紧了剑柄,被她扎进心口的刺仿佛越来越深。其实他不忠君,可他确实喜欢南征北战,荡平敌虏。
“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给不了你稳定的生活。婉儿,是我当初让你不必再等,现在却一再打扰你,你就当我异想天开,不知耻了。”
白婉忍不住道:“不是你的错。”半晌,她再次重复道,“不是你的错,萧郎。”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才能好受些。她比他更自责自己的懦弱。
萧于鹄不忍她如此难过,只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朝茶肆下望了眼,仍是提醒道:“婉儿,有句话我说或许不合适,即便你不愿与我重修旧好,你亦不该跟他。他做的事很危险,将来会拖累你。”
白婉不太理解,可萧于鹄口拙,一时半刻解释不清。他着急,只得道:“婉儿,若你需要我的帮助离开盛京,我随时在。”
萧于鹄说完这些,怕她烦扰,便也不再说了。
他不知白婉以后还会不会寻他,想伸出手和从前一样抱她,可最终也只是摁了摁剑柄。
“婉儿,你要珍重。”萧于鹄闷声道。
白婉任茶汤的热气熏蒸着眼,免自己失态,瓮声瓮气地应了句,萧于鹄终于转身离开。等他走远,白婉才失神地起身。
白婉从楼上朝下望,发现陆松节打起帘子,盯着萧于鹄。也不知他们又说了什么,但两人的脸色不甚愉悦。
白婉下楼,陆松节也下了马车,从背后把她举起,举到马车上,把她裹在脖子上的帕子取下。白婉怕他问,忙道:“陆松节,你同意过不偷听的。不许问。”
陆松节欲言又止,最终拿她没有办法。他咬牙切齿道:“婉儿,你要气死我。”
*
陆松节讲学的地方在西灵观,西灵观是盛京较为出名的道观,地处偏僻,但香火鼎盛。
知道陆松节今日会讲学,盛京的学子们早就聚集在道观前殿。陆松节虽想让白婉随他出来散心,却也不想她被有心人盯上,是以打算自己先上山,让白婉披着帷帽,到道观时他会安排人接应。
白婉许久没有出远门,打起车帘,只觉一阵旷远的风吹面而来,令人心神悠远。
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陆松节款步而来。
陆松节还没下马车,被白婉紧紧攥住袖口。
白婉想不去在意杨思盈,可如果就这样放任陆松节和她对谈,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她还未及追究张幺妹的事,他倒是会招桃花。
“婉儿。”陆松节回眸,见白婉咬着唇,不禁问,“你在吃醋?”
她说一点也不喜欢他,可种种表现,又让他觉得她似乎在撒谎。
白婉将他的袖口攥得更紧,恼道:“陆松节,如果你喜欢齐人之福,恕我不奉陪了。”
“婉儿,我对她好也是为了你。”陆松节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和她解释过,忙踅身回来,哄她道,“朝里有人等着拿我的软肋要挟我,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在意的人是你。她自己送上门,我拿她当靶子,这样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白婉微怔,且不去理为何朝中有人想要挟他,也不论他说的在意的人是不是她,只是有句话让她感到不舒服。
“假如你对她无意,拿她当靶子,不是在利用她吗?”
“她死了,我亦不会可怜。有什么要紧?”陆松节讨好道,“婉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人。”
他为了不让她吃醋,不得已暴露自己的黑心。白婉却更厌了。
“陆松节,你这样既不尊重我,亦不尊重她,更对不起你在天的恩师。”
“可我不能让他们拿你要挟我。”陆松节恳切道,“婉儿,如果你出事,我一定承受不了。”
白婉没有说话,却在杨思盈走到马车近前的时候,施施然下了马车。
“好巧,杨姑娘。”白婉平静视她,嫣然一笑。
第47章 训狗3
白婉怎么会在这?杨思盈眸光微动, 怔了片刻。
好在身后丫鬟提醒,她才没失礼数,朝白婉万福道:“白姑娘。”
她刻意不唤白婉“陆夫人”, 盖因知陆松节和白婉已经和离。杨思盈认得白婉, 从她爱慕陆松节伊始,就在暗中观瞧着。
白婉好命, 人人都喜欢。她三次上门向柳相学琴,柳相不置一词,转头却收白婉为徒。
白婉琴技是好,大抵是胎投得好, 天赋使然。但杨思盈私以为, 白婉最好的还是那身皮囊,即便站在那儿,冷如一汪清凌凌的月光,也美得叫人挪不开眼。若真姿色平平, 以她的气性,早不知惹多少人不悦, 哪有这些个男人围着她转。
美也是老天爷赏饭吃,琴艺天赋也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的东西,杨思盈不屑于嫉妒。
她敛了敛眸, 温婉道:“白姑娘也来听陆郎的讲学吗?”
白婉不是为了和她对峙才刻意站出来,她只想用这样的举动告诉陆松节,她需要明白而确定的喜欢。
“嗯, 是陆松节送的我。”白婉看着因惊讶而还在马车上踟蹰的男人, 轻哂道, “我们一起来的。”
杨思盈恍惚被烫了下。先前陆松节有意无意待她好, 她以为陆松节已经和白婉断了。不过陆松节在宫里, 在清风渡为白婉闹的事,她亦有所耳闻。
耳闻终究是耳闻,直到现在看到白婉,她才确定陆松节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杨思盈讪笑了下,倒也没有即刻走的意思。她不太在意三人行,说到底陆松节会跟谁,往后都是没影儿的事。
陆松节终于从马车上下来,他今日穿的靛青色直裰,面容清俊,如投入清水的暖玉,让人赏心悦目。杨思盈的目光又不自觉停在他身上,亦道了万福。
陆松节拱手尔雅道:“今日不知杨姑娘也来听某讲学,若知道,路上也捎姑娘一同来。”
这话把白婉说成赶巧顺路带的,杨思盈掩唇轻笑:“难不成白姑娘不是为了听讲学,而是来道观拜狐狸仙?”
白婉顿时气得脸色泛红,狠瞪陆松节一眼,转身走了。
陆松节嘴里的话果然听不得。真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又把她扔边上。她这次如此明显地让他和她站一块,他倒好,背地里说的话全忘了。
她若不是被他困住,何必需要同他虚与委蛇。
陆松节也知道她甩袖而去是因为生气,和从前一样,没有即刻处理。只是比起从前的悠然,他眼底闪过丝慌乱。
陆松节仅把杨思盈送上山,便无法再继续耽搁下去。什么讲学,什么赵恒,统统抛在脑后。
白婉已经打算回去,为着这档子事,她可以让陆松节理亏,再让他退几步,最好今天把她放生,让她南下。可惜柳相已经走了,她就算走也只能独自走,想到这里,她心底更愤懑。
白婉是乘陆松节的马车来的,西灵观地处偏僻,徒步回去并不现实。她没有在道观绕多久,就遇到了陆松节安排的接应者,一个蓝袍小道,和善地引她到客房。白婉便打算在客房等陆松节。
道观前殿外乌泱泱,四周被锦衣卫和京营的卫队围着,小皇帝赵恒已经乘着天子轿辇上山。
本应该在山脚恭迎的陆松节却不见人影,只有几个品阶低的跪在赵恒面前,面面相觑,又不敢说大不敬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