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猫在年代文报恩(40)
鸡蛋易碎,煮熟了却容易坏,申宁小心翼翼装到包袱里, 这才扎好背到肩头。
她锁上院门, 很快隐入了黑色山林。
抄近路两个小时便到了农场, 围栏上方树杈削成了尖的,普通人根本没法翻过去。
申宁后退两步, 弓身蓄势, 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围栏的最高处,然后, 腿一蹬猛地跳了过去。
她膝盖微弯, 稳稳落地。
这时候早就天黑了,农场没有灯, 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申宁的瞳仁扩大成一个琥珀色的圆,荧光明亮, 散发着兽类的危险气息。
夜晚, 兽都是在暗处蛰伏的。
人形的脚也像是猫科动物的肉垫, 踩在地上悄无声息,甚至连脚印都几乎没有。
她背着包袱,沿着自己上午记忆里的路往山顶跑去。
沿途,每一栋房子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申宁很快到了山顶,她站在小屋前,轻轻敲了下门。
里面的人仿佛一直在等着,门一响,门立刻就被推开了。
是小宋。
他特务接头一样探出脑袋,谨慎地看了眼申宁身后,“申同志快进!”
申宁无声进去,看见了里面还有两个人,除了谢爷爷外,还有一个看着六十来岁的老人。
他身材高大,虎目锐利,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观察申宁。
她扫了他一眼,便看向了谢爷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谢爷爷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帮助他们是没有丝毫价值的,所以,当看见她真真切切站到面前时,他叹了一声。
“这恩情我是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了,申同志。”
申宁正解开肩头的包袱,闻言歪歪头,“我不用你报答。”
她现在做的,才是报答。
谢爷爷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听见这话,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小宋眼眶发热,只有那个高大的老人,望着申宁眉头微皱。
他突然问:“你练过武?”
他晚上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可这姑娘到时,却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申宁随意点点头,“是。”
她是装作孤儿来红江沟的,那时力气大、跑得快,有人问她是不是练过武,她也没否认。
后来,这也是个她应付别人的理由。
高大老人暗暗点头,心道果然。
晚上回来时听小宋说,这姑娘一个人宰了一头野猪,他还不信,可亲眼见到这个姑娘,他却有些信了。
原因无他,是眼前这个姑娘太凶了。
哪怕此时对谢老笑着,眼睛弯弯,也掩不住气质里透出的强烈凶性。
像野兽堆里厮杀出来的,一看就见过血。
申宁不管另两人的想法,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
她先拿出那管崭新的药膏,递给谢爷爷,“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每天涂两回,早晚都用。”
谢爷爷没伸手,她就拽过他的手塞进去。
她继续低头翻着自己的东西,把那些口粮甚至肉干鸡蛋一一拿出来。
“这些气味都不明显,你可以偷偷吃,埋在土下也不会被人发现。”
谢爷爷喉间酸涩,有些哽咽。
“这些我们不能收,申同志你拿回去吧,”说着,便要拒绝。
小宋和高大老人已经睁大了眼,看着炕上起码十几斤重的东西,不敢置信。
这种帮助,似乎都要超出心善的范畴。
她专门来农场一趟送药膏,还能说是太善良,可还送了这么多食物,却让人不敢相信。
她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都是在农场改造的,境遇窘迫,没什么利用价值,即便是送了这些东西,也很可能无法回报。
这些地瓜玉米面,已经是他们大半个月的口粮,何况还有珍贵的肉蛋。
赶路这么久才把东西送到,还得赶路回去,申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摆手道:“你收着吃,我得回去了。”
说着,她笑着看了眼谢爷爷,“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包袱皮随意卷了两下塞进兜里,便一溜烟推门冲进夜色。
申宁的速度太快了,等三人追到门边时,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谢爷爷抓着手里的药膏,喃喃:“申宁——”
她又在夜色里赶了两个小时的路,回去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家里鸡蛋和鱼肉干都已经没了,只剩下今天分的野猪肉,她匆匆煮了一块,囫囵吃了便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睡眼惺忪的。
她半眯着眼到地里时,宋雪洁被她眼下的青黑眼圈吓了一跳。
“你昨晚没睡好吗?”
申宁打了个哈欠,撑着锄头犯困,声音都是懒洋洋的,“嗯,睡晚了。”
她困得要命也不忘扫了圈知青们,一个、两个、三个——诶?
小伙伴人呢?
她稍微精神一点,凑近宋雪洁小声问:“谢温时呢?”
突然放大的美人脸冲击力十足,上弯的浓眉、深邃的猫眼,连鼻梁都高挺得恰到好处。
她微微眯着眼,琥珀色的瞳孔柔润朦胧,像浸了蜂蜜。
宋雪洁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眼前只剩下这张艳丽面孔。
申宁见她不回答,疑惑地再凑近一点,“嗯?”
宋雪洁深吸一口气,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他在准备宣讲,一大早就去隔壁的山洼大队了。”
申宁歪头,她昨天下午一回来就在收拾东西,没听说这件事。
宋雪洁解释道:“昨天中午他被公社叫走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大队长说他要去其他的大队农场,反正每个地方都要宣讲,今天就从山洼大队开始。”
如果以前,申宁只会想谢温时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听到“农场”着两个字,她不由得想起了谢爷爷。
他知道谢爷爷在农场吗?
要是不知道的话,她要不要告诉他呢?
申宁一想到这个问题,睡意顿消,苦恼起来。
要是告诉谢温时的话,她现在是红江沟大队的申宁,怎么会认出他的爷爷呢?
不行不行。
她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告诉他。
她现在悄悄地照顾谢爷爷,等小伙伴去农场宣讲的时候,自然会见到他。
宋雪洁被她丰富的面部表情逗笑,“你在想什么呢?又点头又摇头的。”
她转而道:“陈同志去县里工作了,今晚扫盲班本来是轮到他,现在换成谢同志了。”
申宁有些疑惑,“不是说七月份才走吗?”
宋雪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走了。”
申宁不在意陈明英离不离开,她又高兴起来,“那我晚上还要去扫盲班!”
宋雪洁见到她的神态,为那位陈同志惋惜了下。
申宁却主动问道:“你最近见孙大娘了吗?”
“见了,她昨天还请我去她家吃饭呢,”宋雪洁抿嘴笑笑,“但我没去。”
现在谁家都不富裕,她怎么好意思去蹭饭?
说到这里,她有些疑惑,“你怎么总问孙大娘?”
申宁对谁都淡淡的,在她面前,除了谢温时,唯一关注多点的就是孙大娘。
申宁“唔”了声,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觉得孙大娘挺喜欢你的,所以问问。”
在那本年代文里,孙大娘看宋雪洁跟亲女儿一样,关系十分亲近,远胜过另外两个儿媳妇。
宋雪洁失笑,却没否认,“应该是比较喜欢我。”
申宁知道了她和孙家相处的进度,便继续干活,等晚上,才打起精神去扫盲班。
她来时,又是前面坐得满满的,她拎着板凳坐在了门边。
谢温时还没来,她听见前面的姑娘们在叽叽喳喳说话。
红罩衫姑娘小声道:“谢知青写文章厉害,长得也俊,比陈同志还好看呢!”
旁边的双辫子姑娘笑着打趣,“你以前不是说陈明英最好看?怎么,不说谢知青小白脸了?”
红罩衫瞋她一眼,“以前不是以为谢知青身子骨弱吗?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