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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27)

作者:深渊在侧 阅读记录

“姝儿,”萧霁瑾道,“你信我吗?”

盛姝不解:“夫君,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萧霁瑾道,“留在京城,有人会护你周全,我不会弃你不顾的。”

盛姝眉头微皱:“夫君,你带我一同去雍州罢,我会劝说二哥和……宋端的。”

“嘘。”萧霁瑾捂住盛姝的嘴,“别提他,肃慎南下,连破城池十数座。自雍州揭竿而起后,各地人心惶惶,每过三五日就有州郡发生□□。”

他的嗓音低沉慵懒,还带着些沙哑:“姝儿,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唯有我是你的依仗。无论如何,都要等我回来。”

盛姝没想到形势已经这般危急,危急到萧霁瑾都要担忧她的安危,她抱紧萧霁瑾,道:“夫君,你放心去,我会保护好自己。”

萧霁瑾抚摸她的长发:“嗯。”

盛姝撑起上半身,将床头跳动的烛火熄灭了,对萧霁瑾道:“夫君,睡罢。”

萧霁瑾抱着她,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就在盛姝昏昏欲睡时,他却突然开口:“姝儿,你若恨我,就等我回来,让我给你一个交代。”

盛姝只当他在说梦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

天亮后,萧霁瑾从别苑里出来,回了一趟萧府。

刚踏入府门,梁语心就从游廊里冲出来,扯着他胸口的衣物:“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宁可不做皇亲国戚,宁可一世不能堂堂正正踏入瑞王府?!”

萧霁瑾扯开她的双手:“我的事,无需你操心。”

梁语心怒道:“那如果她知道我是谁,还会愿意继续给你当外室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能瞒她一时,瞒不了她一世,她迟早要知道!”

不同于之前的恐吓和威胁,萧霁瑾只是淡声道:“那你就去告诉她,带着你的儿女去,免得她将你当做疯婆子赶出来。”

梁语心错愕地道:“你什么意思?”

萧霁瑾不紧不慢往回走:“迟早有一日,我会休妻的。”

梁语心快步冲上去:“你要休我?我给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你竟然为了一个罪臣之女要休我?

如若没有我,没有我爹,你能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吗……”

萧霁瑾早就听倦了她这些说辞,并不理会她的质问,只是回到房间,将兵符和那瓶一日醉一同带走。

梁语心已经嗓音沙哑:“……你为何不肯放弃盛姝,只要你和她断了,我父亲会继续帮你,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回瑞王府,你就可以继承爵位……”

萧霁瑾想出去,却被她拦住了:“你别走,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去别苑找盛姝!”

萧霁瑾突然动手,把她按在书架上:“你真以为我稀罕亲王爵位?”

梁语心被吓得浑身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萧霁瑾道:“权臣算什么,亲王算什么,别自作聪明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梁语心一直以为,他辛苦筹谋这一切,都是为了有一日堂堂正正踏入瑞王府,承袭爵位,为母亲复仇。

可原来这在萧霁瑾眼中什么都不是。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盛姝吗?怎么可能,萧霁瑾根本不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她看着萧霁瑾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从惊骇中反应过来。

直到人都走光了,绯烟推开房门进来,轻声唤道:“夫人?”

梁语心这才回过神来:“让人准备一下,等萧霁瑾走了,我要带着统儿和婳婳娢娢去找她。”

绯烟吓了一跳,连忙道:“不可以,夫人,这只会让主君更加生气的。”

“生气又如何?”梁语心冷声道,“我不高兴,大家都别想好过,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痛苦。”

绯烟看着她狰狞的面容,突然有一种错觉,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临近出门时,萧霁瑾对心腹低语道:“如若瑞王妃和梁语心去别苑,只要不伤到姝儿,让暗卫不必插手。”

暗卫首领道:“若是不阻止,他们必定会闹起来的。”

萧霁瑾手指摩挲着兵符,另一只手则握紧了那瓶一日醉:“那便闹罢,越乱,越好浑水摸鱼。”

他要的,确实不只是亲王爵位,既是龙子凤孙,他为何不能争一争那九五之尊之位?

·

萧霁瑾去雍州后,盛姝就开始翻看近几年的史书。

这是萧霁瑾给她找来的拓本,记录了大颂近二十年的大事,可以帮她弥补失去的记忆。

在史书上,她看到了宋端的名讳,不由得停顿片刻,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这就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太子伴读,学富五车,又生的温润如玉,在京城中定然很受追捧吧。

盛姝看着史书,铃铛就在一旁走动着,不时爬到桌子上,在她手边轻蹭一下。

盛姝被它搅得心神不宁,只好将它抱起,给它喂小鱼干,又陡然想起那只有些浅蓝色眼睛的狸奴,也不知被送去了何处,每日是否有小鱼干可吃……

浣青端来温水巾帕:“夫人,先净手用膳罢。”

盛姝点点头,又问:“夫君走到哪了,可有来信?”

“没有,算着日子,应该已经到雍州了。”浣青道,“马上要入秋了,夫人再选几匹料子做些新衣裳罢。”

盛姝点头,道:“一会把库房里的料子都拿出来,我要亲自给夫君做身新衣裳。”

浣青笑道:“是,夫人。”

晚膳后,盛姝选好料子,就开始裁制新衣,她心里念着萧霁瑾,做衣裳时心情格外好,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

过了约摸六七日,她就将衣裳做好了,刚想嘱咐浣青拿去浆洗晾晒,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这别苑处在僻静之处,周遭无人居住,鲜少能听到这样大的动静。

盛姝把衣裳放下,道:“出去看看。”

等她走过垂花门,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女子站在门前,手边牵着三个孩童,一男二女,皆是富贵人家的装扮。

盛姝看她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疑惑道:“你是谁?”

绯烟和一众丫鬟小厮走上前:“盛姑娘的记性大概不太好,这位是丞相独女,萧大人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结发妻子。”

盛姝从她们的缝隙间往外看去,只见一辆宽敞的车驾停在巷子里,随从仪仗将外面堵的水泄不通,而那些萧霁瑾留在外面的暗卫则不见了踪影。

梁语心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夫君?”

盛姝眉头微皱,往浣青身后退了退:“你在说什么?”

“别在我面前装柔弱无辜,我不是他,不吃这一套,”梁语心冷声道,“萧霁瑾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你霸占他这么多年,怎么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盛姝还是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他怎会是你的夫君?”

“不信你自己看,”梁语心把自己的孩子推出来,“他们是谁的孩子,你不会看不出罢。”

盛姝看向那几个孩子,能看出他们的眉眼和萧霁瑾有些相似,她的脸色刷地苍白下去,有些慌乱地看向浣青:“他,他们……和夫君……”

浣青抚摸她的后背:“夫人,您冷静些。”

“夫人?”梁语心冷哼,“你一个外室,算哪门子夫人?”

盛姝看向她,这才想起她就是前几日在盛府突然冲出来的妇人,当日她就曾如此辱骂,萧霁瑾后来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

“不对……”盛姝往后退去,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惊诧还是悲伤更多一些。

梁语心让人把孩子带下去,步步紧逼道:“有何不对的,七年前,他把你囚/禁,六年前,给你灌下失忆的汤药。这些年,你就心安理得地叫着他夫君,自以为是他的正妻,实则只是个低贱的外室!”

“你也曾是云麾将军的女儿,算得上大家闺秀,不知哪里学来的狐媚功夫,勾搭我的夫君,不知廉耻地给人做外室,怎还有脸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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