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骨(28)
见她神色淡了下来,郁起云无奈地解释道:“没有不可告人,是她发现你身上有些异常。”
闻此,云笙蓦地回眸看他。
“她说,大祭司看中了你身上的……”郁起云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又不做声了。
他没说完下话,云笙却是明白了。
“你身上,又是怎么回事?”郁起云睁着黑玉似的眼,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自己身上是因着记忆缺失才会逐渐散去魂力,师姐看着也体格健全,但又与常人有些不同,似乎格外受妖怪青睐。
云笙没吭声,缓缓转过身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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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云笙是天生灵骨, 所谓灵骨便是灵力比常人愈加充沛,魂力也比普通人强上几倍。
但这不是天生灵骨所有者最为重要的, 灵骨集天地精华, 灵气源源不断地会涌入体内充斥于血骨之中。
如若挖出血骨加以炼制,便可以做出能感化万物、令魂魄起死回生的神药,因着有浓郁的灵气加持, 同时也可操纵万物。
那些嗅觉敏锐的妖物总是心怀不轨, 想着将她绑来挖出血骨,慢慢炼化出可操纵苍生的药物,借着这一药物达到他们趋之若鹜的欲望。
这也是她在十五岁时才知道的。
那天她照常执行任务,刺杀目标是一个深闺怨妇,她将自家夫君以及他所有的小妾全部杀了,手上负债累累。
究其缘由,也只得叹一句可惜。
夫君多年宠妻灭妻,全然不顾她这个正妻的颜面, 往屋里抬了不知道多少房小妾。
这位正妻家中还算殷实, 本人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朝嫁了同乡的穷秀才,两人起初倒还相敬如宾。
后来这秀才有幸中了举,拜了个小官后便举家迁徙至他地。
入了官场后, 他一天天的脾气大了起来,时常将外头那些做官的威风也摆到家里来。
女子看在眼里,说不痛心必然是假的,毕竟自己一腔真情被人辜负, 但她也无可奈何。
父母在她成婚不久后便早早离逝, 余下一些钱财也让那些觊觎自家财物的表兄弟分走了, 自己只能终日守着那点嫁妆度日。
一心跟着的夫君早已不复当时的初心, 他才华浅陋又没有万贯家财,终日领着微薄的俸禄碌碌无为着。
可他又不愿承认自己窝囊。
看着别的官员房内一众妻妾,他心里那点邪祟也不断冒出尖,附庸风雅常年流连酒楼不说,还频繁往屋里抬姨娘。
正妻自知貌不如人,一双手早已布满粗茧比不上那些纤纤细手,于是她选择忍耐。
那些小妾仗着自己深受宠爱,又发觉这主母是个软脾气的主,便越发放肆了起来。
同一屋檐下,这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曾休止。
女人从小处在较为幸福的环境里,这种陌生的危险感她从未有过,也从未想着在闺房一事上和别人争个头破血流。
随行的嬷嬷多次劝诫她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但她总是一笑而过,语气淡然。与其说不想,倒不如说不屑。
但她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会与她争。成婚以来,夫君很少碰她,还是上次醉酒后把她误认成她人这才进了她的房。
虽说她知晓后失望了许久,但那些失望很快便被自己有喜这一事冲淡了。
她摸着自己日渐鼓起的肚子,心下泛起无限的喜悦与温馨。夫君的宠爱她已然不奢求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但她这边是欢喜了,另一头却止不住的担忧。
那些小妾有些是青楼出身,身子骨比常人更为瘦弱,因而比寻常女人更不容易有孕。
在听闻主母有孕后,她们有些人便急了。
自古遵循嫡长子之制,倘若主母把孩子生下来,那他必然是家里说一不二的长子,今后当家做主的便是他们母子,这可不是她们喜闻乐见的。
于是,一场密谋逐渐在酝酿着,慢慢地犹如编织的蛛网不断散开来。
初次有孕不久,她的长子就不幸夭折,这一惊天噩耗传来,她整整茶饭不思悲恸了数月。
后来嬷嬷递了些银两撬开了下人的嘴,这才得知这正是那些小妾的手笔。
她们贿赂了女子请来的医师,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毒,毒素一天天的累积,这才导致尚还处于腹中的胎儿慢慢走向死亡。
这一消息恍若晴空霹雳,将女子数年来的支柱悉数折断。
所以,她每天喝的安眠药竟是毒药?她满心欢喜想着让孩子健康出生,不曾想正是她一时疏忽,亲自将孩子掐死腹中。
那日后,她便有些疯疯癫癫的了。那些小妾几乎全都知道,除了主谋的几位,其他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眼旁观着自己失去子女。
而最让她绝望的是,自家夫君在听闻这一消息时,人还瘫在酒肉池子里左拥右抱。
自己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他听后却是懒洋洋地回头,沾染欲望的眼里满是混浊不堪。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过了很久,她才听见他说:“不就是死了一个孩子,以后再生一个不就是了。”
这般冷淡的语气,似乎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如一条脱水的鱼,在濒死前挣扎着却还是快要窒息,冰冷的气息紧紧裹挟着她,四肢百骸浸在冰窖之中,几乎快要冻得无法动弹。
她慢慢被磨去棱角,心也逐渐变得冷漠无情。
惨死襁褓的婴儿总是会入她的梦,在一片血肉模糊中,血泪聚下地痛苦尖叫。
那些哭啼声久久萦绕在她耳畔,每日都提醒着她,自己的孩子已经被人活活害死,而凶手仍旧好好地活在世上,甚至不曾有过忏悔之心。
最后,她疯了。
云笙赶到时,她手上正沾满了鲜血,流淌着从她指缝滴下,整个人都倒映于一片血色之中。
“我把他们都杀了,我要让她们全部来给我死于腹中的孩子陪葬。”
她眼底也染上这些血红,一圈圈地晕开,像是涂上了胭脂,原本清丽的脸上骤然带上了艳丽。
“复仇的方式有多种,你偏偏选择了最为恶劣的一种。”
云笙此时尚还不懂那些人情,她只觉得自己受欺负那必然要还回去,但总不至于像她这样百倍奉还。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不是所有人都罪应致死。
女子惨笑了几声,脏乱的衣袖一角拖在血泊中,是无论如何清洗都无法褪去的血色。
“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们,我凭什么要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苟活于世?我若以德报怨,何以来报我的德?”
她忽地仰天大笑,一声声凄惨的笑回荡于几乎空无一人的宅子里,她将那些侍女全部遣散了,剩下的人则都杀了。
“你有些不可理喻了。”云笙持着利剑,正欲一剑了断时,却蓦然发现这女人身后竟是凭空生出了一张黑影。
蔓延着的影子不断腐蚀着她,又慢慢地从她背后剥离开,那是一只怨妖。
“怨妖?”云笙稍稍松了要向她刺去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怨妖自无量怨气中横生,妖力深厚,以吞噬怨气而生长。
它犹如一张黑影,没有固定的化形,因此就算用刀剑、用利器刺穿它,也无法将它完全毁灭。
这怨妖有个特性,一旦盯上一个目标后,不论是人是妖都终身无法摆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它也能循着气息追过去,直到将目标吞食干净才会换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