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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恩(47)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阅读记录

周时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倒是心怀大度,拱手让江山,不爱江山爱美人。”

他起身:“算了,没意思。和你说这些,没劲!老古板!”

李邵修指尖摩挲玉碟,沉沉思索。

夏末天气暗沉,窗外汇集层层乌云,前几天好不容易凉爽的天气又变得阴热潮湿。蝉鸣不绝。

廊前芭蕉微微摇晃,季节过了,桂花落了满朱廊。小双关上了窗户,担心:“眼看着天憋着一场雨,怎么这么热啊。”

热浪侵袭,尤其是内室,柔安唤她:“小双,先把窗户打开吧,散散热气。”

她手里绣着帕子,一双秀气的眉因为炎热天气微拢着,鼻尖儿上挂了点儿薄汗。

江柔安最怕炎热,此时此刻,身上也黏嗒嗒的,尤其是胸口极不舒服。

小衣裳紧紧勒着形状,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又得改尺寸。

她叹气:“那一条干净裙子来,我换了身上这件。”

小双知道姑娘怕热,忙点点头,拉上内室屏风。

她看着姑娘,莫名咽了咽口水。

别人身上热,身上都是臭汗。只有姑娘不一样,出了汗以后,浑身上下反而是香的,像是刚洗出来的粉蜜桃儿。尤其是细腰上头鼓鼓的那对儿…

江柔安很快换了衣裳,刚换完,取来湿帕子擦脸,见小双愣的不行,便说她:“小双,快些,把这件脏的拿出去。”

“诶。好。”

小双才从沉迷于姑娘美貌中醒过来,悄悄溜出去。

江柔安看着窗外,簇簇金黄桂花落在地上。她满腹心事。

王嬷嬷的话也和她说了。她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身份上的变化。

嬷嬷还说,世叔对她那样,只是喜欢她,忍不住和她亲近一些。不仅如此,嬷嬷还教她许多东西。她说男女之间的事儿,成婚前必须要清楚。

柔安只是懵懂,一知半解。

她只摇头不去想那些,远看天色沉闷,墨色团云滚滚而来,忙把前几天晒的桂花茶干收进屋里。

一场雨疾至。

雨花豆大,溅到青石板上,很快汇集成一滩,泼天盖地。

柔安伸出手掌去接,雨丝冰凉,扫净了积攒多时的闷热。

不需多时,院子里积满水花。绿瓶站在廊下:“这雨怎么这样大?看起来会下很长时间呢。”

因为天气阴暗,黄昏过后,天色已经浓稠似墨,廊前一一点了灯。

江柔安没心思用膳,只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霎时间,明亮的闪电如鞭,几乎要把天空撕碎。

闷雷炸裂声音紧接着传来。

“砰”的一声。

柔安双手捂住耳朵,缩到榻子里。

她很害怕雨天。

很多个夜晚,老将军在外征战,无暇顾及她。她一个年幼的女孩儿,被独自留在偏院。

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江慎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把她的双手绑住,锁在了柴房。

她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求江慎放她出去。

江慎却恶劣至极:“你求我,怎么求?不拿出诚意来算什么求法?”

她没办法。

柴房那样黑,那样冷。她被关了一整晚。巨大的雷声将人耳朵震的发麻,冷水顺着门缝渗进来,沾湿了鞋袜,像是阴暗的水蛇。

又是一道响雷,把柔安从回忆中拉出来。她浑身抖着。

忽的,瞥见屏风映出一道高大挺拔身影。

江柔安怔怔看着,她知道是谁,喊他:“世叔?”

“您怎么来了?”

李邵修脱了淋湿的外裳。怕她害怕打雷,没来得及打伞。

那姑娘看见他,果然像是刚刚哭鼻子一样,眼巴巴的仰头瞧着他。

李邵修坐到床侧,端了一碗热汤叫她喝了。

柔安却鼻头发酸,泪涌出来。

她扑到男人怀里,寻求依偎一般,哭的伤心,窗外滚雷声音炸起,不由得一个哆嗦。

李邵修心软成了一滩水,抚摸她柔顺的发尾:“是不是想阿公了?”

她摇了摇头。不说话。

窗外又响起一声雷,李邵修捂住怀里小姑娘的耳朵,哄她:“不怕。”

雷声被隔绝在遥远的天外。

柔安回过神来,偎在他怀里:“世叔。您不能来的,嬷嬷说我不能见你。”

李邵修摩挲她的双肩:“我不来见你,你舍得?有没有想我?”

他一贯会说这样不知羞的话。

柔安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抿唇:“我才没有。”

“我不信。小骗子。”

李邵修掖了掖被角,心甘情愿被她骗:“睡吧。”

纵使什么都不做,这样看着她,也满足。

柔安担心:“世叔,我没什么事。您快些回去吧。嬷嬷看见您在我这,又得唠叨了。”

真是过河拆桥。

李邵修瞧着灯影下娇美人儿的面庞,目光自那水盈盈的双唇间划过。她丝毫不设防备,一对纤细锁骨下,薄纱紧绷着难以忽视的莹润白软。

雷声响起,内室发出一阵被褥摩擦的声音。继而是重叠交织的水渍声音,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所掩盖。

“不是说…让您走了么!一会儿嬷嬷就来了,别,…别咬。”

娇声细语,软弱可欺。李邵修只觉得胸膛中那点羽毛似轻飘飘的瘙痒逐渐扩大到全身,捏着对方的脖颈低了头,要去追寻两片柔软双唇。

王嬷嬷点着灯笼,在廊前问:“姑娘,睡了吗?”

江柔安听见王嬷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绷直:“快睡了。嬷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儿晚上下雨,姑娘记得盖好被子。莫着了水汽。”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多谢嬷嬷关心,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嘶…”

王嬷嬷敏锐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潮湿生了蚊虫?”

“没事的,我刚刚不小心扯了一下头发。嬷嬷不用担心。”

王嬷嬷站在殿门口,关心的视线往里面转了一圈,昏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榻子上的情形。嬷嬷便关上了窗户,心中稍有疑惑,忙问身边一个婢子:“信王殿下可在府上?”

小婢子恭敬道:“殿下晌午去军营了。怕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便好。”王嬷嬷心头的疑惑消减下去。

廊外王嬷嬷的身影走向小厢房。

江柔安松了半口气,推搡他:“您还不走!刚刚嬷嬷差点没有进来。”

她说话也说不利落,手脚都发软。

忽的,李邵修停了动作,不发一言,沉沉双眸凝视着她。

“我快等不及了。”

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之后,江柔安的脸颊猛地一红,别开脑袋。

第36章 装病

她心软,给他喂药

翌日一早, 天光大亮。

一夜雨水洗礼,墙檐青瓦干净透亮, 湛蓝天空一碧如洗。

只是可惜了廊前那株金桂, 被风吹的歪倒,花苞所剩无几。

江柔安颇为心疼的把歪倒的树干虬枝扶起,用绳索绑住固定。

小双递过来剪刀:“还好咱们之前晒了三大罐子桂花。昨夜里这雨下得真大。”

王嬷嬷远远走过来, 笑眯眯道:“姑娘, 小厨房里炖了鱼羹。一会儿小厮送过来,您吃一些。”

“今儿就不用给殿下请安去了。殿下昨夜宿在了军营里头。一只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柔安垂眸, 睫毛遮盖住眼底所思。

殿下明明回来了。后半夜是翻窗户走的。

瞒天过海。

殿下最近愈发无赖了。

收起神思, 江柔安点头说是。

宫中,寿安宫。

宫闱死寂。一轮惨白太阳照射宫墙。红墙被雨水侵袭,久无人修葺,缝隙之间生出几株杂草。

太后头疾愈发严重。徐太医躬身把脉诊断道:“娘娘这是心思过多,忧虑所至。这方子一定要按时服下。”

太后闭上眼睛,靠在榻子前,忍受着额头前一阵一阵的疼痛难忍,心中悲凉。忧虑过多, 她怎得不能忧心呢?皇帝病成了那个样子,宫里宫外, 竟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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