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80)
“陛下还是早日找太医瞧瞧吧。”沈如霜神色复杂地看了萧凌安一眼,并不想多加理会,总觉得太医在治好他皮肉伤外,还应当开一副药好好平心静气,免得对她纠缠不休。
萧凌安却不以为意,只当是他开的条件不够,霜儿还是不愿意勉强留在他身边,心中暗暗有了别的盘算,亦是尽情享受着今夜来之不易,稍纵即逝的甘甜滋味,随手撕下布条包扎伤处就没在意过,忽视疼痛欺身而上。
冬夜寒冷而漫长,可萧凌安只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恨不得每一刻都要拉长了细细品味,将两年间的纠缠爱意倾诉在沈如霜身上。
尽管她的目光不像从前那样满是欢喜和期待,如今只剩下怨恨和厌弃,他还是不愿放手,甘之如饴。
*
天光黯淡地透过窗纸照进来,殿内依旧如有夜色般不亮堂,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照清楚,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稀罕又清脆的鸟鸣,听得睡梦中的沈如霜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
萧凌安早就离开去上朝了,沈如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独自霸占着整张宽大的床榻,余光瞥见床边昨夜的血迹时又是一阵恶心,赶忙叫来玉竹换洗。
她浑身都酸痛发软,加之昨夜又受了惊吓,费了很大的劲才支撑着床沿起身,任由宫女们此后更衣洗漱,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玉竹耳语了几句。
不久后,玉竹就愁眉苦脸地从殿外跑回来,屏退了左右朝着沈如霜为难道:
“娘娘,太医院不肯给您避子汤,说是事关皇嗣,若是您想要必须要先问过陛下。”
沈如霜面色平静地应了声,并不觉得意外,她在让玉竹去太医院之前就知道十之八九是这样的答案,淡淡道:
“那就去备马车,现在就去养心殿吧。”
在这件事上,她绝对不会向萧凌安妥协一丝一毫,哪怕他用卑劣的手段威胁也绝对不会。
她已经有过一个阿淮了,并且这是在她还未看清一切时做的选择,如今她和萧凌安已经形同陌路,宫中危机四伏,她绝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既是不愿和萧凌安再有什么骨肉牵连,又是不想再多一个可怜的孩子,否则她这个为人母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关在深宫一辈子,一定会愧不敢当。
马车停在了养心殿门口,沈如霜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就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萧凌安身穿玄色窄袖绣金蟒袍,金线勾勒的龙纹腰带突显出宽肩窄腰与挺拔身姿,正立于桌前随手翻阅着书卷,俊秀眉眼间隐隐有着威慑,与昨夜判若两人。
“霜儿,怎么这个时候寻朕?”萧凌安一看到沈如霜就扬起一抹笑,顺手就想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关切道:
“路上冷不冷?是不是想见朕了?”
沈如霜蹙眉避开萧凌安伸过来的修长双臂,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完全躲开,一直与萧凌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冷漠疏离的君臣,也没有理会他自作多情的话语,直截了当道:
“陛下,给我避子汤吧。”
萧凌安唇角的笑意一僵,极缓慢地被抹平成一条直线,眸中闪过片刻的无措与不愿,不过转瞬间就被隐藏得无影无踪,依旧盛满笑意道:
“霜儿怎么会想要那种东西,从前你不是最不愿意喝了吗?”
听到他主动提及过往,沈如霜就笑得轻蔑又讽刺,甚至觉得萧凌安不知何时也变得这般不要脸,连这样的事情也能翻出来用作堵她的嘴。当年那碗避子汤分明就是萧凌安忌惮沈家的势力,硬逼着她灌下去的,当时她泼了药汁摔了瓷碗,萧凌安却早有准备地又送来了一份。
当年是她太傻,嫁给他两年竟是什么都没看清,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会每一次都要一碗避子汤,如此这世上也不会有阿淮,萧凌安也不必因为孩子和她有这么多牵扯。
见沈如霜脸色不善,萧凌安大抵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按捺不住地一步步逼近沈如霜,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引导道:
“霜儿,女孩儿也很可爱,朕很想要一个小公主。如今阿淮自幼就不肯亲近朕,那都是因为在外面被教坏了的缘故,若是能够有个孩子重新开始,想必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沈如霜就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眸中的厌恶和抗拒之色再也不想掩饰,打断了萧凌安痴人说梦一样的幻想,道:
“陛下,我不想要孩子,给我避子汤。”
事到如今,萧凌安难道看不出她对这里的厌弃和不满吗?竟然还妄想着在深宫与她生儿育女,甚至还想着利用这孩子重新开始,实在是卑劣又可笑。
如此一来,别说她现在根本不想要孩子,也不希望再多一个小公主,纵使她对孩子还保留着几分渴望与期待,也不想让孩子如工具一样留在这个地方。
兴许是她的态度太过强硬坚决,未曾给萧凌安的笑脸半点回应,甚至因此更加没有好脸色,任凭他说什么都只有重复的要求,彻底让萧凌安心下焦急,面容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脸色在蓦然间变得阴沉和威慑,沉声道:
“霜儿,不要喝,朕不许你喝......”
说罢,萧凌安看上去无甚异样,俊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但是他藏于袖中的十指已然收紧,不住地转动着玉扳指,速度随着心绪的起伏越来越快,几乎将指尖都摩挲得微热。
就算他和霜儿因为往事有隔阂,但他们终究是夫妻,同床共枕,生儿育女这样的事再寻常不过,他没有想到霜儿连这种表面功夫也不愿意与他做全,是发自心底地抗拒有关他的一切。
沈如霜听着这话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萧凌安给她灌下避子汤的那一天,他说“你必须喝”。
如今虽然情势变了许多,萧凌安也会主动让她留下孩子,但他一贯以来自以为是的强硬还真是没变,她自然也只会嗤之以鼻地一笑而过,不会听进去。
“霜儿,朕只有你这么一个皇后。”萧凌安见沈如霜还是不为所动,焦灼地叹息一声行至她面前,双臂扶着她的肩膀道:
“朕不会再有别人,更不会有别的孩子,阿淮以后一定是太子,大梁所有皇子公主都是你的嫡出,这难道不好吗?”
“陛下可别这么说,我担不起这罪名。”沈如霜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微微挑起细弯眉瞥了萧凌安一眼,声音端庄稳重又带着几丝较真,道:
“身为皇后要贤良淑德,陛下若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我一定将她接到后宫好生照顾。”
此话一出,萧凌安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望向沈如霜的目光含着酸涩与不满,指节被捏的“咯吱”作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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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被暴击
萧凌安从未想过沈如霜会说这种话, 一时之间心下十分复杂,如同被一大团棉絮塞住般无处发泄,连生气都找不着怪她的理由。
皇后应当贤良淑德......这话挑不出半点错处, 他也曾经对沈如霜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如今她亲口对着他再说一遍时只觉得讽刺, 听得浑身都很不舒服。
若是霜儿还将他当做夫君,就根本不可能真心大度地容忍他身边还有别人,更不可能主动提出要往他身边添人。
还记得曾经他刚刚入主东宫的时候,许多高门贵女都争相向他示好, 哪怕是给他做个侍妾都心甘情愿。虽然他当时从未接纳任何人,但沈如霜还是在深夜酸溜溜地靠在他肩头,不悦地撇着嘴说不想让他再见到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