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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116)

沈青梧不说话。

她过来拉他的手,要他上榻。

他躲了一下,在她面前蹲下来。他犹豫一下,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轻轻掀开她本就未绑紧的衣带。

他看到衣内情形,微微蹙眉,又有几分无奈:“你果然没有好好擦干净。”

他看到她半湿的长发就有这种感觉,看到她衣内微潮的水痕当然已经确定。他已经想象到沈青梧是如何胡乱地洗浴一番,就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沈青梧冷漠:“是你要睡,不要婆婆妈妈。”

张行简慢吞吞:“在下并没有婆婆妈妈。”

沈青梧不耐烦:“那你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来!”

她克制着自己不伤他,忍受到他到这会儿,他不上榻,还蹲在那里拿着他那张巾子,跟她聊天。

鬼才有话与他聊。

张行简手中的巾子,擦拭沈青梧的腹部。沈青梧身子一绷,僵硬地低头,看他一手按住她腰,一手拿着巾子擦拭。他低垂着眼,看起来洁净无害,但是他的擦拭越来越往下……

时间登时变得漫长而煎熬。

张行简的巾子,从腰擦拭到腿。那张巾子盖着沈青梧大腿,反反复复,沈青梧肌肉一点点绷实,手肘不自主地撑在榻上,手指蜷缩。

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张行简垂着眼,温温柔柔:“梧桐。”

沈青梧慵懒阖目,仰颈吞吐气息,被服侍得十分舒服:“嗯?”

张行简:“你真的洗干净了?”

沈青梧:“自然,我……”

她倏地收声,猛地提腰,睁开目震惊地向下看去。

那郎君用巾子按着她的腿,在与她慢条斯理说话之后,便倾身凑前,向他手指不远处亲了下去。他呼吸清浅气息灼灼,只几个浅淡之吻,就、就……

沈青梧瞬间被放倒,跌在榻上大脑空白,呼吸起伏不定。

她用力抓住他手腕,厉声:“张月鹿!”

烛火熠熠,只看到郎君乌黑垂地的青丝,与一丁点儿红得厉害的耳尖。

沈青梧仰躺在榻上,手指越来越紧地扣住被褥,一点点捏紧,捏得手指发白。一层层汗意让她如被打捞,唇齿的侍弄有点疼,又带来更多的畅意……

整个人飘飘然,神魂皆荡。

--

张行简微微喘气,在被她扣紧又放开后,他喉头上下动了几下,呛得咳嗽。

他抬起头,对上床榻上方沈青梧的目光,年轻郎君睫毛与唇角十分润泽。

沈青梧扯住他手腕,一把将他拽上榻。她翻身压来,扣住他下巴便欲亲。

张行简侧过脸:“我还未漱口……”

沈青梧:“我不嫌弃。”

张行简:“我嫌……”

沈青梧:“那你就排解排解,自己忍着吧。”

这个不讲道理、被他撩出一身火的沈二娘子不再陪他玩那种慢条斯理的游戏,而张行简又岂不是早到了忍耐边缘?

衣未褪,身已拥,大刀阔斧已到近前。

情、爱本就是肮脏的,本就是不洁净的。到此前,谁还顾得上几多讲究?

张行简扣住了沈青梧的肩,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

整整三轮。

沈青梧在张行简这里积攒的一身火,终于少少发泄。

沈青梧真是对他刮目相看,而张行简为了证明自己,竟然跃跃欲试,让沈青梧色变。

可她见他,也不像是有那份力气。

沈青梧:“你出的来吗?”

张行简俯在上,温柔地亲吻她面颊,乌黑鬓角沾水,面颊雪白如玉。衣裳早褪,他修长舒展的肢体呈现她眼中,像是蜿蜒壮阔的山河,让人流连。

沈青梧恋恋不舍地伸手碰触,搂住他窄瘦腰身便不愿撒手。

这么好看的身体,整天藏着掖着,真想弄死了带去军营慢慢玩。

张行简哪里知道那怀中对他表现的十分满意的娘子在想什么。

他弯眸,诚实:“我不知道。”

他亲她眼睛,道:“但我还想。”

他眸中的欲,燃着火,透着他本身那种饶有趣味的不紧不慢的感觉。热火慢熬,他坚持如此,沈青梧并不反对,任由了他。

二人又开始聊天。

她问:“真的就那么想?”

张行简:“嗯。”

沈青梧:“男子都像你这样吗?”

张行简想了想:“大约是吧。流连不舍,有了一次就再不能拒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青梧:“我可不是牡丹。”

张行简轻笑:“难道我是‘鬼’吗?”

可他这副沉迷的样子,与“色、鬼”有何区别?不,也许是世上没有他这么好看的色中恶徒。他拥有秀美的面孔和清雅的气质,哪怕做这种事也依然漂亮,不见欲念所露的肮脏……

沈青梧抚摸他脸,沉迷:“张月鹿,你真好看。”

张行简沉默。

她眼中的迷恋过于直白,但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博容。可是张行简自然不愿意提博容。

张行简说:“在你眼中,我除了脸,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沈青梧误会了他的话。

她吃惊:“一个还不够?你也不能太贪心吧。你长这么好看,其他缺点都可以忽视。”

张行简目有笑意。

他突然问:“好看的脸能留住你一辈子吗?”

沈青梧淡然:“能啊。”

沈青梧:“你不会是想问你的脸能否让我留恋一辈子吧?”

张行简目光如波流动,他浅笑:“不敢。在下也有年老色衰时,不敢指望沈将军的留恋能长久。”

沈青梧安慰他:“你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看你兄长,博容……他就长得很好看,比你大十来岁呢,也不见丑,依然那么英俊。我们不打仗的时候,好多年轻娘子来军营外逗留,想各种奇怪理由要求见博容。

“杨肃说,她们一个个都想嫁博容。”

沈青梧唔叫一声,拱起身。

她瞬间抓住他手:“你干什么突然动一下?”

张行简只笑:“情难自禁,梧桐见谅。”

沈青梧仰望着他半晌。

她淡淡道:“我看你是歇够了,有力气了。”

张行简:“……”

他暗道不好,果真不等他抗议,他便被扣住肩,被某个翻身跃起的娘子压到了下方。

张行简闭目:“你只会这一种吗?”

沈青梧:“确实不如你家学渊博,懂的那么多。不过此事……够用就行,何必求那般多花样?”

帐外烛泪凝固在地,蜡烛早已燃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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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是酣畅又带着几分痛的。

张行简认为,若是迷恋一人的身,迟早会迷恋一人的心。若想得到一人,可先得到身。

此事肌肤相处,若对一个人愿意摘下面具,愿意褪去一切掩饰与她行乐,他拉着她下坠的同时,自己的沉迷恐怕不枉多让。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也没办法。

想拿下一人,必须要战。榻上之战,亦要枕戈待旦,非生即死,非死即战。

不知道累到了什么程度,沈青梧终于趴在他胸上,一身热汗,酣睡了过去。

此事耗费精神,连战场上的女将军也会疲惫……张行简动也动不了,只好囫囵抱着她,给二人盖上褥子,这么睡了过去。

他虽疲惫,心中却是高兴的。

模模糊糊中,张行简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幼时。

向晚日归,张园寂静。

独守空宅的十岁幼童刚刚被先生们训斥一通,被张文璧收走了所有侍女偷给他的连环玩具。他们痛心疾首,语重心长,问他为何不奋进一些,为何不像张容一样——

张文璧:“你可知,大哥像你这么大时,根本不和外面孩童玩耍。你为何日日想出门?”

先生们:“飞光(张容小字)像你这般大时,这些书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张月鹿,你是张家的希望,你二姐收养了你,是为你好,你也不想再次回到旁系,被人耻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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