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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105)

沈青梧凑过来,在他净白的面前吹口气。

她疑惑:“你在听我说话吗?”

张行简回神,慢慢道:“原来你是要拿我作尺子用。”

沈青梧点头:“很聪明吧?这样,你就能画出来了。哪有人不熟悉自己的长相身材呢?”

张行简讳莫如深。

他道:“在下确实不是很清楚自己种种。”

沈青梧便再次投怀送抱,用手丈量他腰际。他腰细而紧实,平时被袍子遮挡,看也不许看。此时被她手按着,张行简微微一躲。

沈青梧听他喘一声,怔一下之时,看到青丝几绺,他侧去的脸绯红万分。

如同红梅落雪,月光染尘。

沈青梧大脑弦紧一瞬。

她手上没轻重,猛地一下用力,张行简吃痛之间,便被她推倒,按在了榻上。

沈青梧习惯性地俯身趴在他身上,茫然地看着身下的郎君。

张行简睁开眼,幽幽看她一眼,不言不语。

沈青梧:“……我没有其他意思。”

他没吭气,只用清水眸子仰望着她。

烛火下,沈青梧的发丝落到他肩上,她少有地语重心长:“我今日寻你,真的是来谈正事,不像长林猜的那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

沈青梧暗想,他勾引她。

张行简偏过头。

他不看她,看旁边熠熠烛火。

他轻声:“谁知道呢。”

沈青梧:“……”

第56章

沈青梧:“喂!”

被她按在榻上的张行简侧着脸,唇角微翘,他又在笑。

俊逸的郎君衣袍乱极,身上有些苦药味。他从外回来便一直待在屋中办公,未曾出门,所以仅仅用木簪挽发。沈青梧这般一扑,郎君浓稠黑发散在榻上,细密如瀑。

黑白分明,洁净剔透。

再加上他微笑,面有绯意,更是好看。

沈青梧从来不是柳下惠。

张行简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落下来,在他颈下轻轻一嗅。那般野生凶悍动物一样轻嗅的动作,热乎乎地,张行简从颈间喉结处泛起一阵惊人的战栗感。

骨血都跟着心跳开始沸腾。

他后背生汗,觉得有些热。

张行简手指扣紧方榻上的垫子,曲起又放松。他怕惊动她,便屏息保持着不动。

沈青梧在他颈边问他:“你吃了药?”

张行简极轻地“嗯”一声。

他始终侧着头,看右侧的木桌、摆件、木桌后的屏风。屏风上的山水画好像画的格外好,让他专注欣赏,竟不能被上方的野蛮凶兽吸引注意力。

只有他暗藏袖中的右手手背上微凸的青筋,才能微微暴露他的心思。

沈青梧继续嗅,评价道:“好像和我吃的药是一样的。”

张行简微笑:“那是自然。你我一同落水,一同落病,当然要吃同样的药。”

沈青梧:“是吗?”

她的不信任这么直接,张行简顿一下,睫毛轻轻覆在眼上,慢慢说:“不然呢?我给你下毒吗?你我身上有‘同心蛊’,我动不了你,你应该有这个自信。”

沈青梧没吭气。

张行简说:“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尝一下。”

怎么尝?

沈青梧的目光落到了他唇上。

他唇抿得放松,弧度如往日那样好看。他唇形好看,润泽轻软,颜色又鲜妍无比,比许多女子都要红……沈青梧以前,还以为他是和大周有些郎君一样,会用口脂修饰颜色。

不然怎会有人的唇看着就那般湿润,颜色轻,好亲?

后来……她自然是明白自己想错了。

不像那个凶手的唇……颜色有些黑有些暗……

烛火摇晃,张行简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沈青梧的亲昵。

他有些怔忡,也有些挫败,还有几分无奈。

想昔日他什么也不做,她在他这里又扑又啃;而今他试图做些什么,却总是引不起沈青梧的关注。

她不是觊觎他吗?

为何这般不着急?

张行简轻咳一声,惊醒沈青梧飞散的思绪。她目光落到他面上,见他脸上薄红未消,又开始咳嗽……沈青梧了然:“染风寒了?”

她立刻抽身:“别染给我。”

沈二娘子翻身要走,张行简快速抓住她手腕,用力拽回。

沈青梧皱着眉,被他拉得重新坐回去,跌到他身上。他闷闷哼一下,仍抓着她手腕不放。

张行简上半身坐起,一只手趁她在瞪他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轻轻搭在她腰上,将她向自己推了推。

张行简:“梧桐身体这么好,还怕被我染了风寒吗?”

沈青梧:“当然不怕。”

张行简眉目带笑,问:“那你还继续吗?”

沈青梧:“继续什么?”

她心里一动。

张行简道:“……拿我给你那位画不出来的凶手当尺子用。”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也没说什么,沈青梧甚至不知道他话中的郁郁是何缘故。但她又隐约明白那么一点儿……稀里糊涂的,看他郁闷,她总是有点高兴的。

大约是喜欢看他吃瘪吧。

沈青梧多么的自由自在,多么地随心所欲。她高兴起来,便重新迎上来,扑入他怀中,来搂抱他。

沈青梧命令:“你躺下,我好好量一量。”

张行简:“在这里?”

沈青梧:“嗯?”

张行简:“夜风过凉,林下透风,窗下玉榻易染病……”

沈青梧心里想:毛病真多。

沈青梧摆手:“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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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床上,沈青梧站在床沿,阴阳怪气:“张三郎,要不要再把火炉搬近一点,再给你身下多铺几层褥子呢。会不会委屈了你呀?”

她第一次叫他“三郎”,让张行简眸子弯起,很是觉得有趣。

他彬彬有礼:“倒也不必。”

沈青梧便重新扑入他怀中。

他微微仰颈,张臂抱住她腰身。仰颈间,他感觉到喉结被轻轻啄了一下。

张行简一顿,却当没察觉。

而沈青梧也一本正经,坚持自己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她本就是为正事来找他。

沈青梧让自己心中默念“博容”,连念三遍,她才微有冷静。

她趴在他怀中,默默丈量他腰身、胸膛。她手一阵乱动,自己有些心虚,那郎君心跳快极,却硬是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很静。

沈青梧垂着眼。

她手轻轻在他腰间玉白系带上抠弄。

张行简问:“你记住了吗?”

沈青梧:“……有些记住有些没记住。”

张行简:“要我褪衣吗?”

他问得很平静,沈青梧蓦地从他胸口抬头,湿润的乌黑眼珠子落在他脸上。

张行简忍着温度的升温,说:“是不是量得不准?”

沈青梧愣愣看着他。

她在他怀中拱了半天,头发乱糟糟,颈上那道血痕因皮肤的发红而不再明显。一切笼上一层晕黄的光,只有沈青梧的眼睛是清润的,黑得近乎透亮的。

张行简心想这傻子是不是没听懂他的暗示?

沈青梧忽然从自己凌乱的思绪中回神,直直看着他,道:“不用了,我量清楚了。”

张行简定定看着她:傻子果然没听懂他的意思吧。

他有些烦恼地蹙眉,手揉着额头,唇角的笑很无奈了。

张月鹿不知道和沈青梧的交流为何如此费劲。

可他能如何——难道要他上赶着扑过去,作那饥渴狼狈的模样吗?

他想与她、与她……十几日前在小倌馆中,她不懂;现在她依旧不懂。

沈青梧却是凑过来:“你褪衣吧。”

心中一直在抱怨纠结的张行简怔愣,抬头看她,目光轻闪,泛着一层金光。

沈青梧:“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张行简:“你要给我上药吗?”

沈青梧愣一下。

她爽快接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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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非常虔诚地跪坐着,看张行简慢条斯理地摘衣带、褪外袍,再褪他那一身层层叠叠的讲究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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