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72)
甄妍浑身顿时入置冰窖。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修罗场(双更合一)
说话的人正是在锦州办差的萧嘉祥。
萧博延也没料到在这里能撞上萧嘉祥, 温润的眉目倏然变得黑沉,抬眼看向车厢。
车帘被夜风刮的微微鼓起,里面坐着的少女半边裙裾若隐若现的,听到声音搁在膝头的双手倏然紧握。
萧博延眯了下眼, 薄唇抿的紧紧的。
这些日子萧嘉祥虽在锦州替太子办差, 可没有一日是不思念甄妍的,故而给家里去了很多封信, 并殷殷叮嘱他的母亲甄氏替他照料甄妍, 他母亲每每给他回信都说甄妍一切安好, 不劳他挂念。
可萧嘉祥却知, 自安定侯府落败后,他母亲对甄妍的态度便大不如前了, 甚至一度到了“漠视”的程度,他担忧甄妍在府中被人欺负, 左思右想后,便偷偷给甄妍写了很多封信寄给他六叔萧博延,令萧博延帮他传信。
可不知怎的, 他写给甄妍的那些信仿若石沉大海了般,寄出去后便杳无音信了。
他心中越发忐忑,可差事还没办完人暂时回不去,便强行按捺下担忧日日盼甄妍给他回信, 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月,到头来他没等来甄妍的信, 却等来了云音公主的信。
云音公主在信里说了甄妍如何逃跑被抓回去,如何被他爷爷禁足的庵堂的事, 言之凿凿令他快快回京处理, 他彻底慌了, 不等差事办完便急匆匆的从锦州回来了,不成想刚路过此处,便遇到了他六叔萧博延。
萧嘉祥看到这个一向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六叔骤然出现在这,心中虽纳闷,可想到前些日子他还央求萧博延帮他传信的事,态度便软下来继续笑问道:“六叔是来办事的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他这个一向不爱凑热闹的六叔不呆在京城,反而来这人烟罕至的地方。
萧博延移开眼,他双手负后,眉眼间透着戾气:“嗯,你呢?不是在锦州办差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提到这个,萧嘉祥面带微笑道:“那边的事已经办完了。”
一旁的随侍嘿嘿一笑,插话道:“三公子是放心不下甄小姐,见差事办的差不多了,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了。”
萧嘉祥脸一肃,低斥道:“就你话多。”
他这个六叔把永乐侯府的规矩看的极重,已当众叱责他不要和甄妍走的太近好几次了。
那随侍立马噤了声,退到了一边。
萧博延听到“甄妍”的名讳,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更沉:“既如此,那你办完差赶紧回去吧。”
“眼下还不行,我还需要在这里处理些事情。”萧嘉祥不知萧博延为何忽然面色不善,讪讪拒绝道。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唤声:“小姐,到地方了。”
萧嘉祥闻声回头。
却是司秋从马车后面的另一个车厢里走出,她似是刚睡醒,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萧嘉祥皱着眉头:“司秋?你家小姐也来了?”
司秋这才看到萧嘉祥,忙揉了揉惺忪睡眼,随即瞪圆了一双明眸,不可置信的高叫一声:“三公子?奴婢没眼花看错人吧?”
话音方落,司秋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人朝后退了半步。
萧嘉祥不知司秋为何是这般惊恐的反应,眉头皱的更紧,盯向他身后的马车,抬脚走了过去。
车厢里的甄妍,听到车外萧嘉祥和萧博延的说话声,脸上的血色早已褪的一干二净,一个心仿若被置入沸水中来回煎煮,煎熬的厉害。听到脚步声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眼前的车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撩开。
外面刺眼的火光从车帘缝隙里挤进来,昏暗的车厢霎时被照的通明。
萧嘉祥看到她,眸子里透着狂喜,情不自禁的伸手握着她手背,“妍妍。”
甄妍仿若被烫着了般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撇开眼“嗯”了声。
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和以往大相径庭,仿若两个人并非定亲的人。
萧嘉祥只以为甄妍是害臊,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甄妍的反常,抬脚就要坐进车厢。
萧博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语气沉沉道:“祥哥,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查案要紧,你跟我来。”
萧嘉祥不悦的皱起眉头,“六叔先等一下,容我给妍妍说两句话。”
他话音方落,甄妍扭过头语气生硬道:“差事要紧,你先去办差,若有什么话等办完差事再说。”
既然甄妍都这么说了,萧嘉祥纵然再不悦也不愿拂甄妍的意,他皱着的眉头展开了些:“那好吧。”说罢,跃下了马车。
萧博延冷声吩咐道:“温茂,把妍妍送去客栈。”
温茂正要应话,甄妍已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她神色不复刚才慌乱,只见她深吸口气,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博延,镇定道:“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公然违背他的命令。
是因为萧嘉祥也在吗?
萧博延刚缓和了一些的面色倏然变得阴沉,负在身后的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萧嘉祥听甄妍这么说,心头不愉轰然消散,他快步走到甄妍身侧,宠溺的对她轻笑道:“好,但先说好了,到地方若害怕了就躲在我身后,不许哭鼻子。”
甄妍心头五味杂陈,她撇开眼低声道:“嗯。”
萧博延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之态,心头仿若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痛不可支,他抬脚走到两人跟前。
站在萧嘉祥身后的甄妍似有所感,身子哆嗦了下,后退一步,面带哀求的冲他轻轻摇头。
她在求他,不要让她在萧嘉祥面前难堪。
哪怕她夜夜在他身下承欢,可她自始至终心心念念的人还是萧嘉祥,不是他。
萧博延心里妒忌的发狂,可却又怕自己伤到她,强逼自己挪开视线,一拂袖走到了前头。
甄妍见萧博延走了,提吊在嗓子眼里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回肚子里,她颓然的闭了下眼,将脑中纷乱的念头统统抛之脑后,快步跟上萧博延。
三人一同走进了一所农户家。
屋中,院中空无一人,家里唯一值钱的床椅混着暗黑色的血迹东倒西歪一片,完全没有能下脚的地方,萧博延却面不斜视,如履平地般走到客厅还算干净的一个角落。
随从立马搬来几把还算完整的椅子,萧博延撩袍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令温茂将人带过来。
不消片刻,几个做农户打扮的中年男子入内。
几人看着都很老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无措。
温茂展开手里握着的一副画像,沉声问几人:“你们可有见过此人?”
“没,没有。”其中一个农户眯着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画像,摇了摇头。
其余几人面色各异,也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
温茂面色骤然一沉,拔高了音:“欺瞒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到底见过画像上的人没有?”
几个农户都是附近庄子上的人,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哪见过这阵仗,登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抖作一团,都没开口的意思。
温茂见状,朝院中暗卫沉喝一声。
暗卫立马进屋将其中一人拖出去摁在地上打板子。
只三五下,那人后背皮开肉绽,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剩余几个农户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抖若筛糠,其中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农户,颤巍巍的举起一只手。
“我,我说。”
萧博延眼神示意农户往下说。
那农户惧怕的吞咽了下口水:“两三年前我见过这个人,当时我在半山腰放羊,他问我庄子里有没有住过一个姓高的人,就是前几天全家被杀的那个高德,我见这人穿着不俗,像个有钱的,就想趁机敲讹他点银子花花,这人看破了我的伎俩,等我把他带到地方后暴打了我一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