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56)
一想到这些改变,都是他带给她的,萧博延心头便涌上一层暖意,说不出的欢喜。
他抬步走上前。
司秋正拿着一支珊瑚珠串步摇,笑着往甄妍头上比了比:“小姐皮肤白,还是带这种大红色的首饰最好看啦,奴婢帮您带上!”
甄妍看到妆镜里那只步摇,一怔:“之前我怎么没见过这只步摇?”
司秋笑眯眯的解释:“小姐您忘了,这个步摇是前些日子三公子给您买的那两盒首饰里的,一直就搁在妆镜旁,是小姐最近心思重,没留意到。”
甄妍闻言眼前一阵恍惚。
彼时,萧嘉祥为了哄她开心,骗她出府游玩,将首饰铺里最贵的首饰买了送给她,少年的脸庞泛着微红,宠溺的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回去戴给我看。”
那时,他还没有被萧博延支开远行。
她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知前途未卜,可依旧希翼能长伴在他左右。
如今只两个月光景不到,他和她却已物是人非。
甄妍黯然的垂下眼,将头上插的珊瑚珠步摇拔下,放在手心里端详。
这时,妆镜中忽然显出萧博延的身影,芝兰玉树般的男子背着光,脸色令人瞧不清楚,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须臾,他手落在她肩头,俯下身拿起她手中那支步摇。
甄妍不知他刚才听到她和司秋的话多少,心中一惊,当即忘了要作何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夫君
男人挨她极近, 下颌线紧绷着。
甄妍只要一抬头,便能碰到他的唇,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幽兰暗香带着灼热的温度拢了她一身。
昨夜两人抵死缠绵的情景在脑中忽然闪过,甄妍身子蓦地一僵, 连呼吸都变轻了几分。
男人用昨夜那只抚摸过她全身的大掌, 捏着那支珊瑚珠步摇仔细端详了会儿。
甄妍只觉那只手仿若也带了灼人的温度,令她只看一眼就心跳加快, 她忍不住正要瞥过脸, 发顶忽然一沉, 萧博延将那支珊瑚珠步摇轻轻的插在她发髻上。
他看着铜镜, 面色无波无澜,唇角却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夸赞道:“这颜色配你,好看。”
这些日子萧博延对她的“逼迫”仍历历在目。
甄妍就是再蠢, 可还没蠢到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萧博延说这话,是大度的让她留下萧嘉祥送给她的发簪。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日夜肖想除他以外的别的男人, 哪怕她和他的关系是“交易。”
甄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忙伸手把那珊瑚珠步摇拔下来,放在一边。
萧博延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甄妍抿了下唇,小心着措辞:“我不喜欢红色。”
说完, 她唤了一声站在旁边的司秋:“帮我换一个别的发簪,简单利索的款式就好。”
司秋忙有眼力劲的将妆镜前堆放的十几支发簪统统摆在甄妍眼前, 笑眯眯的道:“这些发簪都是的,小姐您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奴婢待会儿帮您梳个比刚才更好看的发髻。”
甄妍垂眼去挑。
可之前萧博延送给她的发簪也混在这些发簪里面, 她一时间挑不出来哪个发簪是萧嘉祥送她的, 那些是萧博延送的。
萧博延望着她局促不安的神色,嗓音略沉:“怕我吃醋?”
当然,甄妍现在人都是他的了,他自然是不在意萧嘉祥之前送给她的这些小玩意,但,他不允许直到此刻甄妍心里还没半丝他的位置,故而才有此一问。
甄妍一怔,她眼睫颤了几下,抿下唇,没有吭声。
这便是默认他的话。
萧博延刚才进屋时听到她和司秋提起萧嘉祥的不快一瞬消散,他眸底闪过一丝餍足的笑意,不愿再逼迫她,拿起那支珊瑚珠步摇就要帮她戴上。
甄妍见他神色如常,怕惹他不快,局促道:“你若不喜欢这些,别勉强,我,我以后不戴就是了。”
萧博延的手在半空顿住,他垂下眼,脸上那双黑眸闪烁了下,忽然柔声唤她:“妍妍。”
甄妍无措的眨了下眼。
萧博延将发簪插入她发间,他俯低身子望着铜镜里的她,在她耳畔轻声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
男人的语气炽烈,透着不容置疑,宣誓对她的心意。
甄妍呆了下,慢半拍的脸颊倏然红透,不敢直视萧博延的眼睛,仓惶垂下头,手忙脚乱的撇开脸戴耳饰。
她慌了。
那就说明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动容了。
萧博延面上不显,心底却仿若沁出了一丝丝甘甜,他垂下眼,浓密的眼睫掩住眸底的笑意,没再进一步逼她,直起身子,去到了旁边的小榻上坐着。
司秋帮甄妍梳妆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温茂把折子送进了屋里,堆在紧挨着小榻的小几上,足足有小山般那么高。萧博延喝完一杯水后,自顾自的翻起了折子认真看着,再没看她一眼。
屋中静谧,只有偶尔翻折子轻微的“哗啦”声响。
少了男人的注视,大大缓解了甄妍的局促不安。
她昨晚被折腾的狠了,今日浑身都是疼的,尤其是腿根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走两步路,便难捱的紧,这种情况,她也不便出门,甄妍默了默,走到床榻边拿起绣架,抬头又偷偷看萧博延一眼,见他始终没抬头看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低头开始绣帕子。
直到悉悉索索的拉线声一阵阵传来。
萧博延手里拿的折子,依旧还是进屋时翻得那一页。
他放下折子,抬头看她。
深秋的日光透过窗柩撒了一地的金辉,女子便坐在那一片金辉里,她眉目低垂着,令人瞧不清脸上神色,只隐约能窥到她眸底隐着两团黑青,秀挺的鼻梁下,樱唇紧抿着,一脸的疲惫之色,就那么安静乖巧的坐着,对他没发出一丝怨言。
仿若是他的妻,每日就如今日这般安安静静的坐在屋中,陪伴他,等待他从外面归来。
萧博延眸底有一瞬的恍惚,心想:若余生的时光能永远的停驻在这一刻,哪怕让他今日就此死去,他也甘之如饴。
温茂忽然去而复返,他轻叩了下房门:“爷,府里来了急信。”
甄妍被这一声惊到,抬头。
便见萧博延不知何时从折子里抬起头,正盯着她看,见她看来,他脸上那双幽黑如深潭般的眸子闪烁了下,依旧盯着她瞧,仿若怎么都瞧不够。
忽然,他站起身似乎要朝她走过来了。
甄妍心下一跳,忙放下手中绣架,低声道:“我去外面看看那些乞丐伤势如何了。”
说罢,从床榻上起身就要离去。
萧博延脚下一顿,接过温茂的信:“先别急着走,待会我有事和你商量。”
甄妍正愁找不到机会问他祝风和娄六去留的问题,闻言停下脚步,重回回到床榻边上坐着。
萧博延当着她的面拆开信,只粗略扫了一眼信中内容,便将信递给了温茂。
温茂忙接过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眼甄妍,欲言又止。
甄妍知道不是自己插话的时候,不敢多问,忙垂下眼拿起绣架。
萧博延转身出了屋子。
温茂紧跟其后,待到了院中,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甄俊竟然真的在锦州现身了,三公子背地里还和甄俊见了一面,得知了甄俊被人构陷的内幕,想要帮甄俊翻案,可甄俊所犯的事涉及太子,三公子现在明面上又在太子手下做事,万一露出马脚来,被太子怀疑,那届时,咱们整个永乐侯府都得搭进去,爷,您万不能同意三公子的请求。”
萧博延沉吟一声:“现在朝中太子势力最大,以五皇子之力,无法与之抗衡,我需助甄俊一臂之力。”
说完,转头吩咐温茂:“去备马车,我要回京一趟。”
温茂闻言却没动作,急声道:“爷,要卑职说,甄俊这案子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没有圣上出面,举朝无人敢出面和太子抗衡,卑职知爷心系甄小姐,不愿她再受被家族蒙难之苦,想要替她哥翻案,可眼下,爷三番两次从太子手下救出甄妍,太子对您早就不满了,您若这时候再逆太子的意,恐怕太子不会对咱们再手下留情,为今之计,爷应该避其锋芒,蛰伏一段时日,再找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