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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簪(148)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她吻了上来。

大庭广众之下,蜻蜓点水般地一沾。

他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被撩拨得受不住,简直有些懊恼:“我跟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办正经事。”暮芸看他无可奈何,想反扑过来又碍于人前的样子,笑吟吟道:“先头钟夫人叫我做她儿媳妇,我很高兴——我说——”

‘我本来就觉得你儿子很不错。’

现在想来,何其意味深长。

“原来你猜到了,”顾安南好气又好笑:“这下可好,你大帅千里迢迢出来抢亲,竟然抢了个亲娘回去。”

他有些唏嘘,看着吴苏盛景,却总觉得有些过于疏离:“听闻吴苏钟夫人一直找那个孩子,找了将近三十年——她也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就是我。”

暮芸垂眸。

晚风凉薄,拂动她的鬓发,让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那你,真的是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芸妹:“你看!我记不得你的生日也正常嘛,你自己也不知道!”

顾大帅:“-皿- 少找借口!”

第100章 风云出我辈(二十一)

顾安南一时失了手劲, 正在剥的荔枝壳整个碎裂开来,甜蜜的汁水溅上他的掌心。

他不可思议地笑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好像不同我闹了。”盛大的舞乐声在耳畔响彻, 盈盈的明亮湖光笼罩着她,让她看起来格外仙气出尘:“打下长安之前, 你决定同我好好的了?”

顾安南心说我这辈子都同你好好的。

他这小娘子显然是还打着功成身退的主意,但顾安南不会在这个时候同她理论。因为说也没用, 她的脾气可不像她的腰一样软。

顾安南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她揽过:“再吊老子胃口,等打下长安,我让你在御座上哭着求我快停。”

暮芸茫然:“停什么?”

顾大帅露出不要脸的笑容。

“好好好,”暮芸感受到他揽住自己腰肢的手似在用力揉捏, 被痒得连连求饶:“我说我说!”

他暂时放开她。

暮芸轻声一咳:“首先是那首歌, 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

“是徐青树那小子挑的头, 但是这小调挺上头,现在连银烟和尚都会唱了。”顾安南狐疑道:“但徐青树他爹我见过,那老小子绝对没有本事跑吴苏来招惹钟家!”

顾安南忽然嘿嘿一笑:“难不成是陆太师那老不死欠的风流债, 钟夫人的儿子实际上是陆银烟?”他一拍巴掌,笃定道:“没错了,真儿子就陆银烟!要不他干什么年纪轻轻就出家?!”

暮芸:“……他出家是因为别的事你别瞎猜!”她哭笑不得:“是我从崖州出来之前特意教给徐青树的, 让他没事就在你身边哼哼, 总能让你记住。”

顾安南不信:“如果这是只有母子二人才会的调, 你又怎么会?”

暮芸微笑起来。

“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她说:“卢赫被从钟夫人身边带走的时候才刚出生没多久, 就算唱过这首歌,又能唱过几次?”

经过漫长时光的演变, 她只能隐约记得一个大概, 根本就记不清具体的调子了。

而吴苏当地的小调大体都是一个风格, 暮芸只是捡着比较经典的几首糅杂一二,自然就混合成了一个很相近的调。

“还有更确切的关键一击。”暮芸含住一颗樱桃:“我走古嫣的门路见钟夫人那日,故意在她面前清晰地唱了一遍。”

她记不清?

太好了,就让自己来告诉她,那个“正确”的调子是什么。

故而当钟夫人自己再唱,找顾安南确认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往这个调子上靠。

“至于你眼睛下面那颗痣——你心里应该清楚吧?那不是天生的,是最近才长出来的。”暮芸往他的方向一靠,舒舒服服道:“这次从牧州禾珏家里出发之前,我在你眼睛下面抹了一道,你没注意罢了。”

虽然银烟大师因为曾经毒杀过大帅,而被南境军高层一致认为是赤脚医生,但实际上他的医术并不怎么孬。

在稀奇古怪的门路上,甚至有些精通。

出发前她被顾安南发现会见朝廷使者,就是那时抹了她一把。顾安南被自己摸的时候一向是大脑一片空白,没发现她手上的药粉也是正常的。

“那药粉会让你临时起个疹子,过一段时间也就淡了。”暮芸抖了抖自己随身的小香囊:“要不要我再给你来几个?”

顾安南沉默良久:“你还有其他准备是吧。”

“当然,还有你的烧伤。”暮芸咬了咬下唇,还是故作无所谓地说了出来:“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身上这块烧伤是在咸阳聆风县烧的——但是钟夫人不知道。”

她的儿子同样死于一场大火。

暮芸没有骗她,皇城中至今还有人对当年轻桃司的那场大火印象深刻。一夜火光滔天,半个皇城都覆上了厚厚的余烬灰尘。

只要把信息给到,多的一句废话也不用说。

像钟夫人这样的聪明人,你直接把结论告诉她她是不会信的,只有将细微的线索似有还无地给出来,诱导她自己去猜,她才会真的深信不疑!

她看着顾安南若有所思的面容,心说这其中最致命的一点她还没提呢。

早在崖州一行人抵达吴苏的半个月前,已经先有朝廷使者往这边来了一趟。

带来了两个很大的竹木箱。

“里面满满登登,都是钟夫人那个早死了的夫君的画像!”昙心已经被张鸿找到,两个人坐到了古嫣身后的座席中。昙心给张鸿解释道:“说是什么名家画的,叫鹤精老人?”

张鸿差点被一口茶呛死:“鹤静老人是吧。”

那确实是名家。

准确点来说,那和在千梦山隐居的花文是一个级别的名士,据说他二人的交情还不错。鹤静老人是丹青圣手,平生最擅画人像,大荆朝还太平的时候,他与吴苏的卢大公子卢子晋也有私交。

“行吧,反正就是他。”昙心神神秘秘道:“听说这老头儿年前去世了,身后遗物由千梦山上的花花居士处理——鸿军师,你猜怎么着?”

鸿军师心说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发现了卢大公子生前的画像呗。

但他人很好,不像他家大帅嘴那么贱,配合地惊讶道:“该不会是金子吧!”

“当然不是!”昙心谈兴愈盛,连声招呼须卜思归也来坐,抄起一盘瓜子道:“是画像啊!而且打开一看,好家伙,和咱们大帅长得足有八分像!”

须卜思归一过来,张鸿的目光真的无法克制地往她胸前瞟——但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他色心作祟,他真的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到底弯没弯?!

鸿军师只能抓了把瓜子,艰难地把注意力从须卜身上移开:“恐怕不是一开始就长得那么像的吧。”

昙心:“怎么说?”

昙心和须卜思归或许不了解,张鸿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打下牧州之后,符盈虚座下有个顶顶得用之人一直没有被清算。

曾华。

此人不但是符盈虚座下的第一狗腿子,更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仿画师”;当年他刚从长安逃下来的时候,就是凭着这个本事伪造了不少古字画献给符盈虚,将对方哄得服服帖帖。

大抵鹤静老人身后真的留下了一两副卢大公子的画像,但两大竹箱——张鸿确定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像自己这么有闲心,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如此大的兴趣,还一画就是两大箱!

因此剩下的必定都是伪造了。

这个伪造的过程就很讲究了,鹤静老人的画从来讲究的就不是精雕细绘,而是人物风骨;只要将五官调整一二,再赋予那位卢大公子一点顾安南的独特气质。

这不就成了吗?

反正年轻俊美的男人都是五官端正,一张画只改一点,潜移默化,五分像也成了七分像。再加上经年日久,记忆模糊,只怕方才钟夫人一看顾安南的正脸,都会怀疑是她亡夫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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