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枯死了,怎么开花了?”
胡同里的大爷大妈起的都很早,太阳刚亮起来,已然起身晨练,刹那芳华的桃树,引来了无数好事者的围观。
“这树可是老物了,我小时候就没见着它开花。”
“大冬天儿的,怎么就开花了?”
“你们看,今儿个是晴天,肯定有好事发生。”
温舒站在空荡荡的四合院里,看着满地的桃花花瓣,一时反应不过来。
张枕是鬼?真的有鬼?
温舒的三观都被刷新了,震惊的回不了神。
苏骨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温舒,很自然的收回目光,说:“回去罢。”
“哦哦……”温舒下意思答应,跟着苏骨回到中古店里。
“大哥哥这是怎么啦?”五湖见到温舒失魂落魄的走进来,歪了歪小脑袋。
八荒顺口一说:“见鬼了?”
鬼?
温舒听到这个字,腾地抬起头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跑进柜台,打开柜子,从里面将张枕给他的塑料口袋掏出来。
口袋里面还装着那只黑乎乎,好像卤糊了一样的黑驴蹄子,毛扎扎的。
除了黑驴蹄子之外,张枕第一次带来的两万元,还有第二次带来的十万元钱砖,都好端端的,并没有消失。
温舒看着张枕留下来的钱,不由问:“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么?”
五湖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真诚的说:“大哥哥,你放心,这个世界上真的真的没有鬼哒!”
他说完,就见温舒一直盯着自己看,那表情很是复杂。
五湖奇怪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脖子,随即“啊呀!”大喊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说:“一定是刚才摇头摇的太厉害了,我的脑袋晃下来了!谁帮帮我,帮我插上去!”
温舒:“……”
咔嚓!
咔!
咔嚓——
这是插脑袋的声音,插脑袋的具体过程,温舒不想细说,因为他也没有仔细看。
温舒深吸了一口气,把店门一关,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虽然咱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天,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众人立刻看向苏骨,似乎让苏骨拿意见。
苏骨没说话,直接走到了温舒对面坐下来,脸色很平静。
温舒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做好准备了,你们可以重新介绍自己了。”
八荒第一个说:“老板,你放心,人家不是鬼,人家是海妖啦!顺便问一句,小老板你最多能接受多少条手?四十八条可以么?如果太多的话,平时人家就幻化十四条?两条手实在不方便。”
温舒:“……”
温舒想起了什么,说:“你是那个章鱼抱枕?”
第一天来到中古店,温舒坐在这个沙发上,压到了一条章鱼须子,当时苏骨平静的说,那是抱枕靠垫。
八荒矫揉造作的捂嘴一笑:“讨厌,人家是海妖,才不是什么章鱼呢!”
温舒木然的说:“下一个。”
五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脑袋已经重新插好,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一脸纯良的说:“大哥哥,人家也不是鬼,人家是傀儡娃娃!”
哦,傀儡啊。
温舒又说:“下一个。”
精英模样的六合也不是鬼,因为他是一头狼。有人说绅士是耐心的狼,六合真的相当名副其实了。
一向不爱说话,三脚也踹不出个闷屁的九州,是个名副其实的鬼,还是冤死鬼,但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一直流浪在阳间,变得漫无目的。
三山翘起二郎腿,大长腿配着猩红色的高跟鞋十分夺目,谁能想到这样的美女姐姐也是鬼呢?
三山一脸傲气,说:“我是公主,这片以前都是我的坟地。”
温舒:“……”公主坟,没想到真的葬了一个公主,这公主还是三山!
温舒把目光落在四海身上。四海为人很温柔,亲和,就是个老好人,看起来根本不像鬼,也不像是乱七八糟的生物。
温舒道:“四海一定是普通人了吧?”
五湖睁大眼睛:“大哥哥,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是啊,”八荒说:“他是狐狸精!”
温舒心里吐槽,你才像狐狸精,怎么一言不合还骂人呢?人家四海怎么可能是狐狸精。
哪知道四海温和的一笑,推了推土里土气,遮住半张脸的粗框大眼镜,说:“老板,实不相瞒,我确实是狐狸精。”
好家伙!温舒头一次遇到狐狸精,还是如此平平无奇的男狐狸精!
温舒:“……”
温舒最后把目光落在苏骨身上。苏骨身材高大,长相英俊,虽然英俊的不太普通,但温舒觉得,他肯定是这群人里最正常的人了。
温舒迟疑的说:“那苏骨他……?”
哪知道其他几个人一听,均是噤若寒蝉,谁也不开口。
苏骨撩了一眼温舒,站起身来往楼上去,说:“天亮了,都去休息。”
“是,大人。”大家立刻齐刷刷站起身来,噔噔噔全都往二楼去。
温舒:“……”天亮了不应该开店么,天亮了才去休息?温舒现在明白了,他们不是夜猫子,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是正常人!
中古店一楼只剩下温舒一个人,他站起身来,回到柜台后面,看着塑料袋里的钱,安慰自己:“虽然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但中古店开张了,赚钱是真的。”
哗啦……
塑料袋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温舒弯腰捡起来,是那张写着“戒色”的黄符,在温舒手指触摸到黄符的一瞬间,上面的朱砂字迹变化了,“戒色”两个字赫然消失,变成了一排小字。
正面写着——有缘无份,情深不寿。
背面写着——感谢小老板,祝黑驴蹄子中古店,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我给你算过的,一定要叫黑驴蹄子中古店哦!
最后还加了一个小笑脸。
落款——张枕。
温舒捏着黄符,自己还没有谈过恋爱,二十多年来都是光棍儿,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可以体会到,张枕那种亲手了结自己最喜欢的人的痛苦,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温舒轻声感叹:“希望你……真的如愿以偿。”
……
二楼的卧房。
苏骨走进房间,关上门,直接进入浴室。
“哗啦!”是花洒的声音,凉冰冰的冷水从花洒流出,泼洒在苏骨同样冰冷的躯体上。
他光*裸着身体,站在镜子面前,老旧的镜子斑斑驳驳,映照出更加“斑驳”的苏骨。
苏骨的胸前、脖颈,还有心口,赫然是一条条深刻的伤痕,已经结痂,深入腠理。
苏骨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对着镜鉴,食指压在自己心口的伤疤上,嗓音冰冷的说:“问的好……我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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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梦了无痕1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苏轼
……
“东君。”
“你还会理膳?”
“但凡能讨得东君喜欢,让卑将做什么都好。”
“本君已然很喜欢你。”
“不够,还不够。我要让东君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温舒又梦到了那个鸦发的男子,一身漆黑,鸦发披肩,和苏骨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高大的身材,俊美的容颜,还有那张弛有力的肌肉线条,汗水顺着人鱼线滚下去……
要问温舒为什么连人鱼线都看见了?
别问,问就是又做“噩梦”了。
“嗬!!”温舒猛地睁开双眼,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他仿佛刚刚经过一千米体侧,浑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呼呼的急促喘着气,嗓子沙哑的厉害,虽然醒过来,却兀自沉浸在“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