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将军的哑巴男妻(38)
这还是念着往日君臣情分的从轻处置,按律其实是要斩首的!
果然,大嫂凄凄切切地抹着泪,说道:“你吼什么?孩子孩子,你眼里只有孩子!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你还只想着你的孩子!”
“那我有什么办法?陛下已经下了令,你能让他收回成命不成?”
“我去求求殿下,让他想想办法。”
大嫂擦了把泪,起身把鹦鹉放到桌上,语气带着些绝望的决绝。
祁仞在心底嗤笑一声,太子向来薄情寡义,去求他帮一个弃子,简直痴人说梦。
大哥也不屑地冷笑一声:“傅予安怎么可能帮你?且不说他帮不帮得上,祁仞肯定是不会想让他去冒险的!”
祁仞闻言一怔,怎么是傅予安?
看来他们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太子不可信。
傅予安怎么可能帮得上忙,陛下最讨厌他,这不是上赶着找晦气么!
他自觉无趣,正要盖回瓦片,大嫂突然说:“你不用管,明日我自己去求。等祁仞不在了,我再去求他。七殿下心善,定然会答应的!”
祁仞简直要被气笑了,一个跃身跳下屋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屋里说话声顿时停了,大嫂扬声问:“谁啊?”
祁仞也懒得跟他们兜圈子,反正按照这大嫂的性子,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她试探出了实情。
“是我。祁仞。”他站在门口,低声应道。
门从里面打开,大嫂还是一脸泪痕,强挤出个笑脸来:“这更深露重的,你怎么来了?”
祁仞丝毫不客气,冷笑一声道:“我来找那鹦鹉,却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抱歉,但是劝大嫂还是打消找他的念头,我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
大嫂苦笑一声,转身进了屋:“先进来罢!你和你大哥也许久未见了吧!”
祁子骞正襟危坐在轮椅上,绷着脸跟他对视。
“你别听你大嫂的。”他说,“这事我会想办法,你们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
祁仞乐了:“你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你这腿这样,怎么想办法我问你?”
“你!”大哥握紧了拳,被他这话戳到痛脚,气得浑身发抖。
大嫂在一边干着急,眼看着这两兄弟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起。
祁仞抱着胳膊跟他无声对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分毫不让。
良久,还是祁仞败下阵来,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但要是道歉总觉得输了一样。
该死的虚荣心……
“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当年的事,是我不对,连累了爹……”祁子骞捂着双眼叹了口气道。
祁仞:“……”
五年前的事是两兄弟之间一道过不去的坎,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就算是嚣张跋扈如大夫人,也丝毫不敢提及一句。
“是我自以为是。”祁子骞说,“这么多年,是我太自私了。”
祁仞沉默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就算他心里很想再骂他一顿,或是打一顿,像五年前那样,但人总是要长大的,他也二十七八,再不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再干不出那样的事。
五年前,知州一战,常胜将军祁子骞自信过头,带着三千兵马只身闯入敌营,谁知敌将头颅没带来,把自己和三千兄弟留在了那儿。
祁仞当时还只是个副将,受祖荫庇佑跟着父亲和哥哥在南疆历练,也算是天生将才。
哥哥突遭不测,父亲又气又担心,当晚便要去劫他。
父子俩都是一个性子,有时候太过自信反而坏了事。
祁仞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马背上驮着父亲的尸体,前面是昏迷不醒的兄长。
天空乌云仿佛永远不会消散,他路过山顶看了半个时辰的天,也没能等到云开月明。
大燕一下子损失两位将军,祁仞却因为平反有功被加封进爵。
父亲的丧事办得很简陋,尸体没能运回京都,大哥的腿也没能治好。
“这些年,难为你了。”祁子骞说,“也委屈二夫人和妹妹。”
祁仞闻言嗤笑一声,出口又是一阵夹枪带棒:“难为什么啊!我好大哥在家,我又不在家,难为什么啊!”
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跟傅予安待时间久了,这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了呢!
第四十七章 我不心善
大哥并没有跟他再反驳什么,无力地垂下手,眼里一派凄凉愧疚。
他看向小肚子微微隆起的大嫂,说道:“行了,大嫂如今有了咱们祁家的骨血,我也不想跟你吵。”
“三弟……”
祁仞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往后靠在桌子上,挑眉一笑,道:“况且大嫂这么神通广大,今日怕是故意引我前来的吧!”
大嫂闻言身形一僵,连忙摇头否认。
祁仞却是不信,捏着桌上的鸟放到手里,看着鸟不疾不徐说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们说两家话。”
他指指大嫂:“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装的?我还得谢谢你们没说出去!”
夫妻俩闻言对视一眼,皆有些踟躇。
沉默良久,还是大嫂出言解释:“殿下刚来咱家没多久,我第一回 把他叫来聊天的时候便知道了。”
“哦?他告诉你的?”
“不是。你自己关心则乱,自乱了阵脚,我前脚刚把他叫来,便有人去给你传了消息,你便火急火燎回来了。”
祁仞:“……”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老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是个聪明人。”祁仞由衷佩服,“那这次呢,叫我来是想做什么?只是让我在屋顶听你哭那一遭?”
“你也都听到了。”她说,“我知道父亲向来不喜欢我这个庶女,他此番也是罪有应得,但……我母亲也在那流放的家眷里,我想……见见她。”
祁仞放下腿,眉头紧皱:“谭大人一家现如今不还在牢里么?你怎么见?”
“怎样都好!”她急道,“这一流放,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将军,求求你帮帮我!”
大嫂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又哭了出来。
她好歹是长辈,还怀着身孕,祁仞哪里敢受她这一下,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扶她。
大嫂不起,眼睛都快哭肿了:“你不答应我便不起了!将军,求求你……只见一面就好!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
大哥也一脸憔悴,低声附和:“阿仞,大哥也求你,你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
“若我不答应呢?”祁仞说,“我铁石心肠,若我不答应呢?”
大嫂:“那……”
“你要去求傅予安吗?”
“……”
不等她们回答,祁仞便低下头来跟大嫂对视,眼神凶狠带着警告:“我可以帮你,但你以后若是再敢招惹傅予安,那便不要怪我不顾一家人情分!”
大嫂身子抖了抖,忙说不会。
大半夜的,被他摆了一道,来这接了个苦差事,祁仞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无名火。
鹦鹉摇头晃脑在桌上站着,他伸手把他捏起来,转身告辞离开。
拿人手短这句话果然没说错,这破鹦鹉!
他稍微用了些力气,大概是那鹦鹉捏疼了,这鸟便开始叫唤:“救命救命!”
祁仞只能松了手,免得大半夜吓到旁人。
真是祖宗,一个个的!-
第二天他便想法子送了信给宫里,让珏妃想办法把自己弄进宫里见一面。
现在还是个痴傻人设,弄进宫里只有一个办法——召见傅予安。
傅予安是不想跟珏妃聊什么家常的,这女人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心机手段可见一斑,跟她聊天不知什么时候便被套了话,危险地很。
傅予安自知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斗不过她,以往在宫里也基本是能避则避,如今却特意召见,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