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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风华(163)

作者:悍刀客 阅读记录

顾九笑道:“待日后送你个平安符。”

楚安眉眼舒展:“这还差不多。”

......

七夕傍晚,沈时砚难得早回了王府,顾九则趁楚安还没来之前,把荷包塞到沈时砚手中。

沈时砚微怔,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他把东西收入袖中之后,正要说些什么,楚安便来了。

三人一起出去闲逛。街市上车水马龙,穿着新衣的小孩子左窜右跑,手里拿着采摘的新鲜和叶。沿途灯笼高挂,彩篷绚丽,一眼望过去,满是独属于人间烟火的五彩斑斓。

楚安逛了一会儿,很快便去樊楼寻他那些朋友,剩下的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顾九的身影在各个吃食摊位都有逗留。

顾九一边吃着酥甜的糖蜜果食,一边道:“看来今日不用晚膳是对的。”

沈时砚伸手拂去她唇角的残渣,温声道:“少吃些,容易积食。”

顾九当即从纸袋中拿出一块糖点,迅速抵住沈时砚的薄唇,弯了弯明眸:“这下我们可就是同伙了,你可不能再拦我。”

沈时砚失笑,顺势吃了。

他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摊位上,问道:“要不要买两个磨喝乐?”

顾九看过去,一排排身穿红衣青裙的小土偶整齐摆放,各个圆头圆脑的,精美又可爱,她顿时心血来潮,拉着沈时砚走过去。

摊主立马热情地招呼他们:“娘子和郎君好好瞧瞧。”

顾九拿起其中一对儿,问道:“怎么卖?”

摊主道:“七十七个铜板。”

顾九又把东西放回原处:“您这做生意还挺会应景啊。”

“过节嘛,”摊主道,“都是图个吉利,而且我卖得虽是有些贵,但娘子你瞧瞧,我这做工可不是粗制滥造。”

沈时砚正要掏钱,顾九及时按住他的手:“算了,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我们再去旁的地方逛逛。”

摊主见他们要走,慌忙留客:“我瞧两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讨个祝福不是?”

顾九又退了回去,抬头看了眼沈时砚,轻咳两声:“也对,过节嘛,图个吉利。”

沈时砚眉眼含笑,应道:“没错。”

于是眨眼间,两人手里便多了一个装扮精致的小土偶。

沈时砚将这两只凑到一起,慢声道:“倒是很般配。”

顾九抑着唇角的笑意,佯装正经:“毕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两人一路逛到州桥。

桥上行人来往不断,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桥下河流盈盈,倒映着银河星月和烟火人间。

“虽说距离上次这般惬意并未隔多久,”顾九吹着凉凉秋风,“但总觉得这份宁静来之不易。”

沈时砚看着她:“你喜欢这样的日子?”

“当然了,”顾九伸了个懒腰,“但世事无常,哪有谁的生活能一直这般。”

沈时砚心道,会的。

几只画舫从远处悠然飘来,船上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沈时砚提议道:“走了这么久,我们也寻个画舫歇会儿吧。”

顾九欣然同意。

周围人山人海,有个小孩儿从顾九背后突然窜出,顾九被撞得踉跄两步,好在沈时砚反应迅速,揽住了她的腰,这才没摔倒。

而那小孩儿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沈时砚忙问道:“可有扭到脚?”

顾九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但鞋被踩掉了。”

她今日是做女儿家的装扮,脚上穿的不是往日的黑靴,而是浅口的绣花鞋。

沈时砚没有说话,蹲下身,捡起衣裙旁边的鞋履。

顾九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抬脚,避开了沈时砚的手。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压低了声音,“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太——而且你可是个王爷,这要是被熟人瞧见了,少不了会在你背后嚼舌根。”

沈时砚抬眸,忽然道:“阿九,我是会娶你的。”

顾九心脏重重一跳,整个人愣在原地。

沈时砚顺势握住她的脚腕,替她穿好鞋:“所以,没什么不可以。”

他起身,见她也不说话,不由笑了笑:“怎么了?”

顾九抿了抿唇,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般。她大脑还在缓缓转动,说话也没怎么经过思考,呆呆地问道:“什么时候?”

沈时砚眉眼蛊人:“我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待年后便去楚府提亲。”

顾九逐渐回过神,有些踌躇道:“会不会......太快了些?”

“一点也不,”沈时砚道,“我怕你跑了。”

顾九蹙起眉,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多水性扬花似的。”

“当然不是,”沈时砚搭下眼帘,“我只是怕时间一长,你发现我和你心中的沈时砚并不一样,便后悔了。”

顾九呸呸两声,凶巴巴道:“不像话。”

她拉着沈时砚下了桥:“走,咱们去坐船。”

今夜游船的人不少,而船一多,磕磕碰碰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顾九特地嘱咐船夫慢点,但无奈旁人没仔细。他们坐的画舫还没游多远,船身忽然剧烈地晃了一下。

顾九叹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起身:“我出去看看。”

撞上他们船尾的画舫是个大家伙,而恰好这时有两个年轻士子也从里面出来,看他们的衣着应是国子监的学生。两人拱手致歉:“实在不好意思。”

顾九隐隐还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她摆了摆手,便让船夫先停靠岸边,让这只大家伙先行,他们跟在后面慢慢地游。

许是刚才受了教训,这会儿大家伙游得稳稳当当。随着距离缩短,那画舫上的声音穿过夜色,慢慢飘来。

“蓬莱那边已经往朝廷送了消息,来春便可正式开学。”

“那蓬莱书院完工了?”

“对啊,你父亲在工部,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也不能怪他消息闭塞,实在是这事情拖得太久,明贞十二年便开始在蓬莱建学,直到现在才竣工,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以为早就废除这个提议了呢。”

画舫远去,而谈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顾九只听个大概,一时生了些好奇:“什么书院?”

沈时砚指腹细细摩挲着光滑的杯壁,闻言,动作一顿,缓缓道:“先皇未驾崩前,命人开办书院,广收天下寒门子弟入学读书,而今便是他们口中的蓬莱书院。”

沈时砚眼皮垂下。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却是一个好帝王。

自从得知了二十年前沈家军惨死的真相,顾九便一直避免在沈时砚面前提及先皇,这会儿误打误撞谈到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沈时砚却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换了话题。

......

比起燥热的夏天,还是天高云淡的秋更让人喜欢,反正顾九是这般想的。然而舒服的日子又总是过得如此快,眨眼间便到了立冬。

这天,顾九他们在王府的后院暖酒吃肉。炭炉烧得旺盛,炉上放着香醇辛辣的美酒,旁边的食案上又摆满了滋滋冒油的炙肉。

三人聚在一起说笑,是冬日里难得的消闲。

顾九嗜辣,每次吃肉前总要沾上满满的芥辣,楚安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也来了兴致,学着顾九,将炙肉裹满芥辣酱,再送入口中。

楚安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只觉得舌头宛如被大火燎着了,辣得他满脸涨红,七窍都要冒烟儿。

楚安连喝了好几杯茶水,都没能将这股辣劲儿压下去。顾九让夏蝉去厨房寻来一碗牛乳,而后便在一旁幸灾乐祸。

楚安一口气将那牛乳喝个干净,才缓缓平静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九:“这么辣的东西,你是如何下的去嘴?”

“那是你不耐辣,”顾九笑着摇头,“你瞧王爷,他适才也是那般吃的,我好歹还是觉得有些辣,但他可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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