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回来了?”她抬头,眸色温柔:“我收拾些衣物。”
“为何要收拾衣物?”
“夫君,”她说:“妾身要走了。”
“走?走去哪?”
她柔柔一笑:“妾身从小长在江南,吃惯了江南的米,喝惯了江南的水。妾身喜欢江南。”
“那你,”他追问:“你就不喜欢这里吗?”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夫君,妾身更喜欢江南。”
闻言,尉迟瑾怒了:“没我的准许,你不能走。”
她不语,继续忙手上的事。
尉迟瑾气得上去将床榻上的东西都掀翻,说道:“你没听见我的话?”
他威胁道:“你若敢走,你苏家便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她只是淡淡一笑,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个包袱抱在怀中:“夫君,妾身真的要走了,你好生保重。”
说完,她转身出了屏风。
尉迟瑾急忙追上去,但转过屏风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锦烟,”他大喊:“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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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世子爷?”耿青在床榻边使劲唤他。
过了一会儿,尉迟瑾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世子爷,”耿青说道:“您总算醒了,适才可是梦魇了?”
尉迟瑾失神地望了望周遭环境,问道:“这是在府中?”
耿青摇头:“世子爷,咱们这是在客栈,您身子发热,昏迷一天一夜了。”
他从旁端过一杯温水:“世子爷,属下先扶您起来喝点水。属下让厨房熬了清粥,一会儿......”
“耿青,”尉迟瑾打断他:“现在,立即启程回京。”
“现在?”耿青诧异:“现在已是半夜,况且您身上还带着伤,大夫说不宜挪动。”
尉迟瑾咬牙:“死不了,你快去安排!”
他模样焦急且带着股狠厉,耿青愣了下,赶紧点头:“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耿青一走,尉迟瑾单手撑坐起,忍着腹部的疼痛,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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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瑾在离开国公府近一个月之后,终于回来了。
却是带着伤而来,此事惊动了整个国公府,连皇宫里头的皇后和太子也担忧。但尉迟瑾一回来就扎进书房,闭门谢客。
他带着高热与腹部的伤,紧赶慢赶数日总算回到府中。进门第一句便问世子夫人在哪,得知她还在府上,不知怎的,之前焦灼的心又开始不急不缓起来。
这两日,除了太医、大夫进出书房外,国公爷来看过一次见他无碍便走了。薛氏也时常来瞧她,但多数被拒之门外,即将与之成婚的薛婧柔也顾不得礼数,整日跑来书房。
此刻,他躺在榻上听门外的薛婧柔哭着敲门,心里烦躁。
“让她先回去。”尉迟瑾吩咐道。
耿青无法,他在外头都劝了表小姐许久,可表小姐不听,说担心世子伤势,要亲眼看过了才放心。
可尉迟瑾这会儿谁也不想见,最后还是薛氏也赶过来。
“瑾儿,”她说道:“你让母亲进去看看,母亲担忧你多日,如今连饭都吃不下,你又如何忍心?”
这下,尉迟瑾也不好再闭门了,便让人将她们请进来。
尉迟瑾的伤势在路上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因着之前身子高热且连夜赶路,面色憔悴不已。
薛氏看了心疼,薛婧柔看了也止不住的掉泪,边用帕子擦眼睛,边问这些日子过得可好,都做了些什么,去了哪里。
尉迟瑾见不得女人哭,耐着性子回答。
过了一会儿婢女端了饭食进来,薛氏才问起:“世子夫人呢?她人在哪?”
闻言,尉迟瑾眸色微动,手指摩挲玉佩的动作也停住。
那丫鬟答道:“世子夫人这会儿正在后院查看新到的干货呢,说明日估计要下雨,得寻个地方放起来,等届时办喜宴的时候......”
她话未说完,就听“哐当”清脆的一声,玉佩落在地上打转儿。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薛氏也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眼尉迟瑾,见他面色不好,狐疑地问:“玉佩为何掉了?还好没摔碎。”
随后她又吩咐道:“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忙那些作甚,快去请她过来,眼下当是照顾世子要紧。”
“是。”那丫鬟去了。
薛婧柔赶紧止住眼泪道:“姑母,柔儿得闲,我来照顾表哥也是一样。”
“你照顾自然也可,”薛氏道:“只不过再过不久你们就要成亲,倒是不好经常见面,总归要避着些。”
闻言,薛婧柔脸红红地,羞涩道:“那......我先陪陪表哥,晚些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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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烟当然也知道尉迟瑾带伤回来的事,只不过她却是刻意避着,到处寻些无关紧要的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