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这就将她带下去好生责罚。”说着,他低声喝道:“还不快收拾干净!”
那女子战战兢兢地用袖子擦干净地板,而后便退了出去。
此事只不过是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屋内众人。苏锦烟收回视线也继续喝茶,心里却想着宋德章刚才说的话。
一道茶下来,两人各自试探,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苏锦烟有要事忙,就先告辞离开了。
不过下楼时,却无意间从窗户瞥见后院的情况,之前那女子正在被两个婆子责罚。
她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个白瓷盖碗,婆子往里头加入滚烫的沸水,而女子保持兰花指托杯的姿势,眼里不停流泪手却不敢动半分。那女子白嫩的一双手,肉眼可见地烫得通红。
苏锦烟皱眉,这般狠厉的惩罚实在是过了,她赶紧下楼拐到后院。
那两个婆子见有客人过来,有些慌张,其中一个问道:“客人可是迷路了?”
苏锦烟没应声,径直走过去,用帕子托住盖碗,从那女子手中接过来。
“你们掌柜呢?”她问:“去叫他过来。”
两个婆子见她气势十足,摸不清楚是何身份,犹犹豫豫地便去了。
很快,掌柜的过来了,也认出了苏锦烟是刚才天字号雅间的客人,客客气气地问:“贵人有什么吩咐?”
“她刚才打碎的茶叶值多少银子?”苏锦烟问。
“这...”掌柜的说道:“八百两。”
“我给你一千俩,”苏锦烟指着那女子说:“这人我也一并带走了,你让人将她身契交给我。”
“诶?”掌柜的愣了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派人去拿。”
今日这小茶娘打碎了店里最好的茶叶,这八百两银子他正愁不知怎么交代呢,眼下有客人愿意兜下此事,自是最好不过。
一个茶娘而已,在他们这五十两银子就能再买一个回来。
拿到身契后,苏锦烟带着那女子出门,她呜呜咽咽地跪在地上叩谢,额头都磕红了。
苏锦烟赶紧拦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贵人,我叫巧月。”
“我适才见你端茶手法娴熟,你在这干了多久了?”
“三年了。”
“会茶艺?”
巧月赶紧点头:“贵人,我会,我这些都会的。”
“好,”苏锦烟见她手指红得打颤,说道:“巧月,往后你跟着我便是,我这人规矩不多,你无需跪了。”
她对霜凌道:“我先带她回客栈,你去请个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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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烟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下午未时,忙碌了一天她实在疲惫得很。带回来的巧月也没精力再过问,直接交给张叔他们照看了。
霜凌没多久也请了大夫回来,她进门就说道:“小姐,您是不知,那巧月实在可怜。除了手上,她身上也到处是伤。”
巧月年纪不大,与霜凌都是十六七的姑娘,她自然感同身受。
“适才大夫给她看了手上的伤,写了方子还配了药膏,所幸那些伤都不太......哎——”
霜凌正说着,就见苏锦烟坐在软塌上猛地往旁边栽下去,她赶紧跑过去将人扶住:“小姐你怎么了?”
苏锦烟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坐着好端端的眼前突然就这么一黑,整个人轻飘飘似的没了知觉。
“小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霜凌说道:“这些日子您老爱困觉,总是睡不够似的。”
“小姐先躺着,我去倒茶过来。”
霜凌端茶过来给她,随后又担忧地劝道:“小姐,要不然让大夫也来给您瞧瞧?若是身子虚,回头让大夫开些补身子的方子。这个节骨眼,小姐可莫要病了。”
霜凌这话说得颇是周到,苏锦烟原本想着睡一觉便好,听她这么说,觉得也不无道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都得好生筹备,可不能被身子拖累了,于是问道:“大夫走了吗?没走就请他过来看看。”
“还没呢,奴婢这就去请人。”
然而,主仆俩谁也没想到,只简单的看个大夫,就看出了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大夫诊脉过后,屋子里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霜凌张大嘴巴,愣了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问:“大夫,你说我家小姐怀孕了?”
老大夫经验丰富,边写方子边说道:“已经三月有余啦,目前并无大碍,吃些安胎药多歇息就是。”
苏锦烟也是被这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整个人愣住。良久,她才将手搭在腹部的位置,心情复杂不已。
过了一会儿,霜凌送走大夫,走过来盯着她肚子呐呐地问:“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锦烟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腹部,震惊过后,又有些茫然起来。她面色沉静地吩咐道:“霜凌,此事莫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