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登天子船(118)
“爹,我……”
萧曼撑不起 * 身子,只能从唇角挤出一丝笑想安父亲的心。
“这是做什么?快躺着,就是有天大的事,还有爹替你顶着。自己身子骨硬实才是根本,其余的事儿你都不用多管了。”
萧用霖语声和然,豁达中更透着了然。
萧曼心中愧疚,越想越觉得自个儿不争气。
萧用霖不动声色,换好安神的香点上,扣上铜罩:“你病了这事,秦恪现下并不知道,可终究是瞒不过他的,你们之间若有什么问题,面对面把话都说清楚了,也比你自个儿在这里闷着难受强。”
已然枉动了情,错付了意。
他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来了,她也不会见。
就算揪着他打骂也好,自己那颗心是冷了,终究也不会热起来,再见面也是徒然更加伤怀,又有什么用?
“曼儿,虽说女儿家的事,我这当父亲的不应过问,但事事总该有个理由,你不想见他,也该让他知道究竟是为何。”
萧曼胸腔里被那股闷气冲顶得胀痛难当,这事连她尚且都理不清,又何况是别人呢。
“是他同爹说什么了么?”
“他倒是一个字都没提,不过你们闹成这般,瞎子都瞧出来了。”萧用霖像是想起了什么,剑眉紧蹙,“曼儿,可是他知道了你……的事?”
父亲指的是什么,她自然明白,当下摇了摇头,支走旁边伺候的小婢,这才说道:“没有,还不曾告诉他……爹,你可知他是何人?女儿觉得与他当真是不合适。”
萧用霖闻言,望女儿又端详了一下,面上愈发温和:“那就先不见,你好好歇着,永远记得这句,有爹在,什么都别担心。”
“爹……”
这明指暗示的话让萧曼脑袋“嗡”的一燥,愕然望过去,心中砰跳如雷。
原来父亲一早就知道了,也一早就决定了站他那边。
“爹,你就这般信任他么,他以后会是明君么?”
萧曼压低了声音,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自己被铁链锁住的无助,这样的人,怎么瞧都不会是明君吧?
况且梦里他还是谋逆登基的,御座之下不止斩杀了多少人……
光是想想都觉毛骨悚然。
但她所认识的秦恪呢?
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种性子,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这些日子,萧曼自个儿已不知琢磨了多少回,但除了感伤悲痛,一切都无法改变。
“曼儿,无论他如何,他始终比赵王或是赵王世子更适合那帝位。”萧用霖叹声道,“爹只想护着你,护着鲜家最后一点血脉,这样百年之后,我也好有脸面见你娘。”
萧曼望着父亲,心下更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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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日没有见到那丫头了?
每次去萧家,所有人 * 总是对他说,让他再等等。
再等等?
谁知道三五天之后又会怎么样,至少他等不得,但现下还是没摸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她说得再有理有据,从她的眼中,他依旧能看得出来,她没有同自己说实话。
瞥眼瞧了瞧面前的骆忆川,想想她说的那些话,目光也转成了正色的审视。
“你表妹从前问了你哪三个问题?”
骆忆川显然没料到他将自己叫过来,等了好半晌,居然问的会是这个,愣了愣,探着眼看了看他,发现他神色间并不像是在冷嘲热讽。
“第一问是,她说她容不得自己丈夫有通房小妾,甚至是红颜知己,若要娶她,此生便就只能有她一人。第二问,婚后可还能许她跟着父亲办案。”
秦恪琢磨着这两个并没有任何问题,正等着第三问,可半天却没等到下文。
也不等他问,骆忆川双眼眇了眇,低声道:“因为当时这二问的时候属下犹豫了,所以就没有第三问了。”
秦恪“啧”了一声,乜着眼瞧他:“这第三问该不会是愿不愿意入赘吧?”
这话可真是让骆忆川都吓了一跳:“应该不会吧,若真有这打算,当初就应该会说清楚了。”
“好了,你去吧,对了,赵王府上那个秦先生可查到底细了么?”
秦恪摇手一叹,这下便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丫头明摆就是在搪塞自己。
“回主上,那位秦先生从前是戏班里的人,听说是手上有了命案,这才被他们捏在了手里,至于真的秦先生,属下一直盯着都不曾见过他露面。”
“继续盯着,还有,你可小心些,秋校尉还在查周邦烨那案子,别撞上了。”
骆忆川应了一声,依礼对他行了礼之后,便转身走了。
秦恪抬眼瞧瞧外头。
天色已一片铅沉,风声啸啸,远处院中花架上的那一丛丛紫藤也在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