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给她平添了几分忧愁,眉心微蹙,偏生就是这几分愁绪,让人很容易心生怜惜之心。
虞夫人一看见这样的卫氏,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她与大将军聚少离多,这些年下来,感情早就淡了。但虞夫人总得找一个人怪罪,不然,她的滔天怨恨朝谁去撒?
况且,卫氏还曾与大将军拜过堂。
大将军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卫氏与他是正经夫妻!
一想到这桩事,虞夫人心头就像是被人捅了几刀。
“你怎的来了上房?”虞夫人质问,语气轻蔑。言下之意,上房不是卫氏这种身份的人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妾,是没有资格给老太君每日晨昏定省的。
卫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告诫自己不能失态。
否则如今的一切只能功亏一篑。
虞夫人的母族乃京都高门世家,随随便便使些手段,就能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使绊子。
卫氏低眉敛目,眼下,活下去才是关键。
卫氏对老太君行礼,“老太君万福金安。”
随即,又向虞夫人行礼,“问夫人安。”
卫氏已经足够卑微。
但饶是如此,虞夫人一看见卫氏这张脸就不由得厌恶,恨不能撕烂了卫氏美艳的脸蛋!
低贱胚子!
也配与她平起平坐?!
只要她活着一日,卫氏就只能是低贱的妾!
贵妾,也只是个妾!
死后是没资格进虞家祠堂的,更是没资格与大将军同眠。
老太君顾及大局,想到虞姝在宫里得宠,以及虞铎也有官职在身了,老太君给了卫氏几分脸面,“你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要知道,以往卫氏都是闷在院子里,若不召见她,她几乎不露脸。
卫氏再度屈身,“老太君,夫人,听闻明日萧太妃寿辰,帝后会出宫给萧太妃贺寿,明日也会顺便带上昭昭,妾身……想跟着一道过去,见昭昭一面。”
虞姝那日离开的匆忙,因着担心卫氏伤心欲绝,遂没有见最后一面。
她念女心切,这才来求见。
将军府的确收到了请帖。
一个贵妾登门辰王府,按着平时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妥。
可眼下不同了,卫氏的女儿正当得宠。
带着卫氏去一趟辰王府,也没甚不妥。
老太君正要应下,这时,虞夫人的暴脾气冒了上来,“你说甚?!卫氏,你一个妾室抛头露面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将军他宠妾灭妻,你要置将军于何地?!”
“明日辰王府办寿宴,登门道喜之人,皆是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也不嫌寒碜!”
虞夫人一通臭骂。
老太君碍于亲家的庞大势力网,并没有出言维护卫氏。
是以,卫氏只能作罢。
她神色沮丧,仿佛希望落了个空,眼神也是空的。
正抬头,就看见了一张肃重悲愤的脸。
虞铎握紧了拳头,他也是来请求老太君让自己的娘也去一趟辰王府。
此刻看来,是没必要卑微乞怜了。
方才主母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弱者就连替自己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也知道,反驳无用。不如强大起来。
他伸出长臂,揽过卫氏的肩,一边带着她离开上房,一边安抚,“娘,我今日就去定下一间临街的茶楼雅间,那茶楼就在从皇宫去辰王府的路上。明日你坐在茶楼雅间靠窗的地方就能看见妹妹。”
闻言,卫氏脸上忽然绽放笑意,眼底露出希翼,“当真?那真是太好了!昭昭……亦不知眼下如何?”
她的嗓音轻颤。
虞铎明白卫氏的辛酸,顿时虞铎心痛如绞,“嗯!儿子句句真话!”
*
虞姝从帝王寝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小憩。
直至临近晌午,她才悠悠转醒。
她察觉,侍寝过后有一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能让人彻底沉睡。
知书侍奉她洗漱时,笑着打趣了一句,“美人主子愈发明艳了,难怪后宫的娘娘们都挤破头皮想要得宠,帝王雨露果真滋润人。”
虞姝正吃着冰碗,她噎了一下,嗔道:“好你个知书,瞧着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可是看了太多不正经的话本子?”
知书抿唇窃笑。
夏荷急急忙忙赶来,虞姝大抵知道,夏荷除了自己之外,后宫再没有其他可以倚仗的人了,故此,虞姝至少暂时相信夏荷是忠于自己的。
毕竟,夏荷若想出宫,重新回到将军府,只能倚仗自己。
夏荷跪地,将事情一一禀报,焦灼到一头大汗。
虞姝吃冰碗的动作停住,但算不得震惊,“你的意思是,虞若兰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但并不打算让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