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走上前,抱拳道:“皇上,辰王府附近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且已在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届时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走。但凡楚王露脸,他必然逃脱不了。”
沈卿言一言至此,抬眼笑了笑,一脸“求褒赞”的神色。
但封衡只淡淡启齿,“甚好,那狗贼若不露面,就莫要打草惊蛇。”
沈卿言应下,“是,皇上。”
提及楚王,那便是封衡心中一根刺,不拔不行。
楚王三年前逼宫未遂,封衡险些死在他手里,楚王谋逆失败,后又逃去雍州,在雍州自立为王。
皇上将太后安置在了五台山,方便楚王那个逆贼接近,让萧太妃出宫入住辰王府,也是如此。
楚王的这两个红颜知己,可都在宫外呢!
楚王生得绮丽,生性风流,最喜利用女人的情,当今世上有权有势的女子,无论年纪大小,皆被楚王惦记过。
可楚王却不知,皇上又岂会真的在意太后与萧太妃的死活?
当年先帝不喜封衡,欲要废太子而立辰王,最大的原因就是封衡的容貌随了楚王。
楚王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偏生封衡运气十分不好,眉眼与他有些神似之处,这让先帝不得不怀疑后宫/奸/情。
而太后心心念念之人,唯有楚王。
说起来,封衡这二十一年来的不幸,皆是由楚王带来。
因着楚王之故,先帝不喜封衡,太后厌恶封衡(当初因怀着封衡,才致太后错失所爱),而楚王又恨不能将封衡取而代之。
封衡虽贵为天子,这可短暂的二十一年委实过着被人“厌弃”的日子。
沈卿言自诩自己了解封衡的一切,替封衡打抱不平,他抱拳,态度恳切且热忱,道:“皇上,臣当年誓言尤在,无论如何都会忠于皇上!臣这辈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
封衡修长的指尖揉了揉眉骨,抬眸看向沈卿言,目光幽幽,“行了!你怎这般啰嗦?!”
沈卿言微微怔染。
……啰嗦?
他啰嗦!
不生气,不生气。
他又不是老妈子,他岂会啰嗦呢!
沈卿言一抬首,就看见封衡脖颈上的指甲划痕,像是新鲜出炉的。就算大殿火光微弱,他也能看得清晰。
沈卿言听小道消息说,皇上如今一改禁欲习性,对虞家妹妹甚是宠爱,这大抵是虞家妹妹的杰作,但虞家妹妹与辰王之间……
沈卿言脑子里一番弯弯绕绕,绕了十万八千里,不知怎的又觉得皇上会沦为被抛弃的一方。
虞家妹妹心中所爱,是辰王呀!
这大抵就是命!
不过,皇上若是稳坐帝位,或许能摆脱被抛弃的宿命。
此时,封衡有种不详的直觉,狭长幽眸微凛,语气清冷,像从遥远冰寒之地传来,“你脑子里又在浮想联翩些甚么?”
沈卿言立刻垂首,一张俊脸紧绷,生了一副秀气,且又不苟言笑的模样,一旦肃重起来,还真有几分像封衡。
两人在一起待的太久了,有些神色已经潜移默化的变得一模一样。
“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臣当真不曾把皇上视作可怜之人。”
“你……滚!”
封衡不打算追问细节了,沈卿言这厮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太行。
沈卿言带着埋怨,麻利的滚出了皇宫。
虞家妹妹还在寝殿,皇上大抵是嫌他叨扰了。
甚么是见色忘友?
莫过于此了吧!
*
沈卿言骚扰了封衡之后,又去了一趟将军府,继续骚扰虞铎。
虞铎在将军府的用度甚少,他又是才刚被帝王晋升不久,还未曾领取过俸禄,故此,屋内没有用冰鉴。
他是赤着膀子睡觉的。
不然,这炎炎夏日,着实难以入眠。
沈卿言如鬼魅一般站在床头时,虞铎当真被吓到了,几乎是一个骨碌爬坐起来,手已经从枕头下面掏出了匕首,做出了下一刻就要攻击的姿势。
昏暗光线之下,亏得虞铎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辨别出了敌友。
沈卿言却语气如常,“虞兄,是我,你为何这般慌张?”
虞铎脸都黑了。
任谁床头深更半夜站着一个人,也不能镇定坦荡吧!
虞铎没好气道:“何事?”
沈卿言倒也直接,压根没把自己当做是外人,“虞兄,你伤势未愈,大可不必这般逞强,我听说,你这几日在京都抓了好几个恶霸?倒也是为民除害了。”
“对了,虞美人甚好,你不必担心,后日皇上会出宫前去辰王府赴宴,届时,虞美人也会一道出来。”
闻此言,虞铎终于露出喜色,神情也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