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愣了一下,“皇上,怎么了?”
封衡到底还是没说。
吓唬自己就罢了,万不能吓着虞姝。临盆前的休养也甚是重要。
封衡冷峻的眉目染上了一层淡淡微光,像寒冰逢暖阳,一瞬间,冰雪消融,寒意消散,温润至极,“无事,朕只是想你了。”
封衡一煽情,虞姝面颊倏然爬上一层薄薄的粉,眼梢带媚,目光躲闪。
封衡喜欢极了她这副小模样。
他突然闭上了眼,一条臂膀搭在虞姝肩头,“昭昭,睡吧,朕太累了,别引/诱朕。”
虞姝一僵。
见男人当真闭上了眼,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到底是怎么了?
多日未见,怎还胆怯了?
再者,她哪里引/诱他了?!
虞姝打量了几眼封衡,越看越是觉得,他面容清瘦了不少,五官更是立挺了,他此刻身上只穿着雪色中衣,干净清爽,薄荷与冷松香的气息,似有若无。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男人,虞姝心跳加速。
不得不承认,封衡躺在她身侧,她无比心安。
这两个多月以来虽是不曾受苦,可每每入夜,总难免觉得孤寂清冷。
可封衡躺在她身侧,她有种心之所归的感受。
封衡虽然闭着眼,但依旧能够察觉到虞姝的目光,男人的喉结又滚了滚。
虞姝恰好看见了,柔嫩的指尖凑过去,摸了摸封衡的喉结。
可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睁开眼,握住虞姝捣乱的小手的同时,挥袖灭了火烛,以免叫虞姝目睹他眼中的无边/情/欲。
黑暗中,虞姝仿佛听见了男人的喘气声,低低沉沉的,染上了雄/性独有的音色。
片刻,封衡才仿佛恢复如常,“昭昭,男子的喉结不可乱碰,否则……”
他止了话。
虞姝哪里会懂这些。
卫氏此前从未教过她男女之道。
她也不曾经历过其他男子。
但她此刻隐约可以从封衡的嗓音和语气中,感觉到他的异常。
大抵猜出了什么。
脸上再度涨红。
而封衡正握着她的细腕,自是察觉到了美人紊乱的脉搏。
昏暗之中封衡的薄唇微微扬了扬。
他知道,昭昭也是馋他的。
“睡吧,朕乏了。”
还是安生睡一觉吧,谁也不要轻易招惹谁了。
小别胜新欢,古人诚不欺他。
许久,耳边荡来清浅的呼吸,封衡再度幽幽睁开眼来。
眼下事态紧急,虞姝又即将临盆,他却还在肖想风月之事。
封衡啊封衡,你可真是愈发出息了!
外面孤影摇晃,投映在墙上,宛若魑魅魍魉。
封衡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他盯着虞姝的眉心看了几眼,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榻。
他素来不怎么休息。
小憩一会已经恢复了大半精力。
眼下,妻儿可以安生睡觉,但他不行。
离开之前,封衡给虞姝掖了掖被角。
其实,虞姝已经十七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为人母是极为寻常之事,可封衡不知怎的,却有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总觉得是自己过于禽兽,才导致虞姝这般年纪就要受尽怀胎生产之苦。
换做是别的女子,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封衡却像是亏欠了虞姝似的,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给她。
来到门外,封衡合上了门扇,他往前迈出几步,这才在庭院中甩出了响指。封衡立于庭院,双手朝后,不多时,嗖嗖嗖的几道人影出现在了他身后,抱拳道:“皇上。”
封衡没有回过头,只望着天际的银月,嗓音又轻又冷,衬得他背影如同即将羽化而去的神仙,“如何了?”
他问的是京都,与雍州那边的消息。
这阵子以来,京都与雍州陆陆续续会有信鸽,封衡权衡利弊过后,认为一切依然在他掌控之中,虽有小的变故,但不至于影响大局。
身后影子人抱拳,一一如实禀报:
“皇上,张相一党果真与封奕奕那个逆贼勾结上了,至于其他世家士族,但凡主动倒戈逆贼的名单和证据,皆已搜罗整齐。不过,眼下玉玺不在京都,封奕奕暂未登基。宫里的线人说,太后与萧太妃俱被封奕奕软禁了。”
无论是太后,亦或是萧太妃,都是封衡和辰王不在意的人。
不然,也不会将她二人留在京都。
她二人不是心心念念着封奕奕么?
喏,给她们机会了。
封衡唇角溢出一抹讽刺,随即就听见了自己清冷寡淡的嗓音,“雍州境地呢?可有什么反应?”
影子人抱拳,“回皇上,咱们的人一直在安营扎寨,不曾挨近虎头山,亦未惊动雍州,眼下暂时风平浪静。不过,京都一直在派人出来寻找皇上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