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或许只有你能解答。”
“你说。”他忙道。
话在嘴边,城澄反复斟酌着措辞,最终还是无解,只得问道:“你喜欢苏临水么?”
荣王一愣:“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是否定的回答,已经让城澄的心凉了半截。她近乎绝望地说:“她和我说了许多你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什么事情?城澄,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是不是想多了,只需要你告诉我,三皇子是女儿身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肯揭发她。遗诏本应是苏临水殉葬,你为什么救下她?”
“因为她是本王的盟友。”
她讽刺地笑了:“盟友?荣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守信义、重情义了?既然你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当初又为何要杀了启绍呢!”
荣王的瞳孔逐渐放大,他难得露出惊讶的神情:“谁告诉你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难道你当初要走,只是因为恨本王伤了你的心上人么?可你别忘了,三弟有这样的结局,你亦……”
“是啊,你如果是刽子手,那我也是帮凶,我该死,你满意了吧!我死不足惜,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给她让位置罢了!”
裴启旬见城澄情绪激动,生怕再刺激到她做出什么傻事,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反过来劝她:“你别冲动,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好说。什么让位置,简直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存在这一说。”
城澄盯着他:“那你说,你心里对临水,就没有半点除了盟友之外的想法么?”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本王与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城澄摇头:“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是不能,还是不想,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差别。诚然,苏临水身为先帝的皇后,她几乎不能再做摄政王名正言顺的妻子,可若裴启旬有过这种想法,那就足以让城澄心思。归根结底,她想知道的只是他的心意,别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怎么看待临水?”
“临水么?”他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了她太多,城澄知道部分所谓的真相时,肯定非常不好受。他不敢再骗她,只好实话实说:“本王承认,我很欣赏她。”
城澄竟是笑了,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裴启旬被她笑得心头发慌:“你明白什么了?本王只是欣赏她的能力,并无私情。”
“但临水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要再针对临水了,好不好?”怎么都说不清楚,荣王也很是无奈,“你只需要记住,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本王的妻子永远只有你孟城澄一个,这样还不够么?”
☆、第96章 前世
第九十六章藏地
“很好,够了,回府吧。”城澄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表面顺从地和他回了荣王府。夜里他要进门,她直接叫人落了锁,将他拒之门外。
裴启旬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前他还曾庆幸,她心里的许多扇门关上了,可唯独为他留了一扇窗。而现今,她心中的这扇窗也关上了。城澄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或许还有人例外,但那个人是宋行霈,而不是他。
荣王不明白,城澄既然能和宋行霈成为知己,为何不能理解他和苏临水的关系呢?
其实是他不知道,行霈和城澄,与他和临水有着本质的区别。行霈欣赏城澄,但不会去破坏她的姻缘,只希望她过得好。而临水想要的,却是让孟城澄这个人彻底消失,从而占据裴启旬的心。
这天晚上,城澄早早洗漱上塌,却是久久没有睡意。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却是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有着与如今全然不同的容貌,却有着相似的神情和性情。
那是一个清晨,天空尚未泛起光亮之时,梦中的她亲了亲仍在睡梦中的孩子,似是在同他告别。之后她换上了一身白底紫纹的单裙,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除了与衣裙同色的发带外,头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下雪了,她走出一间府邸,天地仿佛都被大雪覆盖,没有一丝人烟。她只凭着感觉走,在茫茫的白雪地中越走越远。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拥有了翅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是的,自由。从她爱上他起,她的心便上了枷锁,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四角天地里。如今她走出来,才知道天地广大,原来藏地的天空是这样的湛蓝,雪水是这样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