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53)
毕竟院子外的墨菊还开得正好呢,秋天还未曾过去,她还能等的。
孟循要较前些日子更为忙碌了,很少回家,几乎日日都待在衙署,以前是回来休息的,但近些日子少了很多。
祝苡苡不算迟钝,她知道孟循是在忙着公务。甚至,有些事情还特意瞒着自己,不愿让自己担心。
于是,天色半昏,从门房那边得到孟循会回来的消息,祝苡苡让忍冬和银丹在小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色。
她遣了银丹去叫孟循。
一刻钟后,银丹去而复返。
她并没有领着孟循过来。
银丹担心她不开心,于此,还十分自责。
祝苡苡无奈,却也只得宽慰她,“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来不来是他的事,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做了便可。”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忍不住失望。一夜过去,她觉得,那盛放的墨菊似乎添多了几分萎靡的痕迹。
即便隔日中午,竹青从外头带来孟循吩咐他买的雪片糕,这样的失望也未曾减缓。
雪片糕分明是甜的,可她吃进嘴里却觉得又苦又涩。
再没有往日那样甜丝丝的,能让人唇角咧起的味道。
身边忍冬看着祝苡苡闷闷不乐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疑惑。这糕点是夫人最爱吃的,还是大人特地嘱咐让带过来的,为什么夫人却一点都不开心呢?
想到这里,忍冬轻声问道:“夫人,是不是这雪片糕今日做的不好吃?”
银丹也觉得奇怪,这雪片糕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差别,甚至,要更整齐一些,一块渣都没有掉。可夫人却不如以往吃的开心了。
祝苡苡迎着两人关切的目光,扯着唇角笑了笑,“许是早上吃多了,还撑着呢,所以才吃不下,我也没胃口了,不如剩下的这些忍冬和银丹分了吧。”
“我去外头坐坐,你们两个别跟过来。”
她说完便从罗汉榻上下来,趿着绣鞋去了院子里。
忍冬和银丹对视一眼,随即透过支起的窗牖,朝祝苡苡的方向看去。
她搬了把小杌子,坐在一株墨菊旁边,双手托着腮,看着那墨菊暗暗发呆。
已是临近季秋之期,栽满花草的院子里却仍旧一片生机,除了那株极为亮眼的墨菊之外,旁边的海棠花木槿花同样十分漂亮。
“那株墨菊,是夫人七年前从徽州府带来的,是么?”
往日面上总是挂着一片喜气的银丹,今个面上也添了几分惆怅。
她点了点头,“这株墨菊还是大人送给夫人的,那会儿夫人和大人还没有成亲。”
两人相顾无言,再没有说话。
*
时日渐长,当年诬陷陈将军的幕后之人也渐渐浮出水面。
出乎孟循所料,那些两朝元老,似乎要比他这个而立之年的人,还要更加沉不住气,只不过抛出了个陈将军的后人,便显现出一片仓皇。
事情虽已经大抵水落石出,可这案子实在牵连甚广,即便孟循费昇费尽心力,拿出了不少证据,也只不过是替陈将军正名罢了。
那些当年对陈将军狠下毒手的人,皇帝却并未打算处置。
只不过其中一个微端末流的薛京,就已经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又更何况是内阁的那位权倾朝野的大臣,更何况皇帝的生身母亲,已故的孝贤皇太后。
即便当今皇帝和已故的孝贤皇太后没有太多母子情分,皇帝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污名再落到自己的生身母亲身上。
本朝向来以孝治天下,皇帝亦是有名的孝子,生身母亲和抚育自己长大的太妃,都得到了无上荣华与尊重。
以此,孟循便知晓,替陈将军翻案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尽头,剩下的,他不该做,即便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离开南书房,孟循不自觉抬首看着晴朗明媚的湛湛青天。
朱墙金瓦,晴空朗朗。
可他却觉得头顶上拢着一层雾霭,遮天蔽日,他再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这曾分明轻薄的雾霭扯开,那上面压着陈府上下两百多口人的性命,看似轻,实则重。
与他并肩而行的费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我都应该知道。”
孟循牵起唇角,微微晗首,“是啊,你我都该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将军背负的污名终被洗刷,皇帝也将因翻此案名留青史,圣母皇太后也不必因此背负污名,全了皇帝孝心和仁慈。
而他孟循,也因此案擢升刑部郎中。
这结果,已经很好了。
两人一道走到宫门口,费昇还有些其他的事,便与孟循倒了别,只是在临别之际,他神色突然又正经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提醒孟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