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99)
谢瑛忍不住笑,“那他教出来的徒弟定然更要厉害,你天生就是吃着碗饭的,你阿耶糊涂,平白没了你这样好的助力。”
秀秀撇嘴:“母老虎给他生了儿子,他便不把我和妹妹当回事,满脑子都是钱和权,等着卖了我搭上县令的线,给他宝贝儿子铺路。”
她画完,谢瑛仔细看了一番,感叹道:“秀秀你可真是宝,画的美极了。”
果不其然,秀秀的画拿去之后,通判夫人当即拍板定下,之后罗列出需要用到的珍珠玉石铜丝金叶等物,得到应允,行里便开始着手制作。
登州民风与京中截然不同,日常能听到的谈论多半是阴天雨天,出海捕鱼是否危险,庄稼能不能有个好收成,今日的菜价涨了几文,大都是烟火气十足,谁都能插一句嘴。
在茶肆,几个书生样貌的男子私下说到王家和孙家,谢瑛才知道大慈恩寺一事,王瑾被革职查办,王家人人自危,“王家两后”的传言逆转风向,成了“王家要完”。
“当今比先帝还要果敢有手段,当初王家可是从龙有功,还是外戚,谁能想着会有这么一天,还来得如此迅疾。”
“欲除之,必令其膨胀,少其防备,当今这招着实有帝王威严,兵法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觉得,当今能开辟比先帝更璀璨的盛景。”
几声附和伴随着唏嘘。
谢瑛默不作声,听到他们说起当今要开行制举,选拔专项官员,那几位书生跃跃欲试。
制举不拘身份,进士也可再考,非进士亦有机会,故而可谓给诸多学子又一入仕机会,职缺甚多,如今学子相继奔赴京城,为的便是在考试中拔得头筹。
此时的京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秋高气爽,温度适宜,来往行人密集熙攘,沿街的摊贩叫卖的愈发起劲。
周瑄着一身鸦青色常服,坐在酒楼高处,远眺,看见坊中有人在办喜事。
他漫不经心略过,几个姑娘便在此时有说有笑登上高台。
“方才可看清她的冠,等我成婚时也要这样好看的才行。”未出阁的少女,脸上写满欣喜与羞涩。
“听说她特意请姑母找人做的,也不知是哪家首饰行,物料倒是其次,贵在款式雍容华美,这样好看的冠,我还是第二次见到。”
她这么说,周围人都好奇起来。
她们叽叽喳喳,便是压低嗓音,周瑄亦能听得清楚。
“当年云六郎亲手给谢家娘子画冠,谢家娘子生的俊,又被那样好的冠衬着,大婚那日活脱脱仙子一样,谁不道一句檀郎谢女,天作之合。”
“可惜,这般好的姻缘,生生为家事所累。”
.....
周瑄攥着茶盏,听见轻微的破裂声,低眉,素瓷盏沿裂开条条细纹,粉末掉进水中。
入夜,承禄备好沐汤,大巾,转身看见圣人一脸阴郁的褪了外裳,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何大将军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长腿跨进去,水面晃荡着溅出不少,他双臂横在桶沿,头往后仰着,满面疲惫。
“操/练兵马,整顿军务,得空去了趟教坊司,来往信件没有异常。”
周瑄嗯了声,合眼沉默。
承禄又道:“听闻冲静道人自其妹死后,便一直缠绵病榻,这两日更厉害了,澹员外郎去看过。”
“谢四郎又上请辞奏疏,府内闹僵,谢大人气道吐血。”
周瑄睁眼,水珠沿着下颌滚到前胸,想着白日里的话,他蹙眉问:“青州那边,可还安稳。”
承禄一下想起来,忙回道:“倒是安稳,只不过云六郎采风完毕,似沿着边界往东行去,约莫快到登州了。”
“登州?”
“是,据眼线传回的图纸,他所画舆图进度的确与行程一致,并未刻意筹谋。”承禄躬了躬身,余光悄悄看向周瑄,补了句:“不过,云六郎听闻谢娘子死讯后,在床上躺了三日,不吃不喝,后悲痛之下做伤赋怀念亡妻....”
周瑄倏地掷去冷眼,承禄咬到舌尖,忙改口道。
“云六郎做伤赋纪念谢娘子,又在院里做了法事,听闻感天动地,当日降下暴雨,故而坊间传..传他们夫妻伉俪情深——”
粗沉的笑声伴着不屑,承禄闭上嘴巴。
周瑄赤身从水里出来,兀自扯过大巾擦拭,默了半晌,冷嘲道:“不愧是当年的进士三甲,魏公祖上修祠,正好缺一篇长赋,此事交由云六郎主理。”
承禄应声。
便听圣人咬牙吩咐:“谢瑛没死,他便写赋诅咒,其心不良其心可诛,下令青州府内,谁敢传扬此赋,以乱言罪处置。”
末了,冷声道:“明日寻到那赋,将其放到朕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