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姝色(72)
他真的是,怎么也不看看场合呢?还有那么多人呢……
李琰站在窗外,他不走,车夫也不敢先走。
云棠冷静一小会儿,又掀开帘子的一角望向他,一张脸还红扑扑的:“殿下还有事吗?”
李琰轻轻一笑,他握住腰间的荷包,笑着道:“小姑娘,槐花还有一个寓意。”
“什么?”
小姑娘茫然地望着他,李琰见她真的不知,也没有多做解释,他轻声道:“云姑娘,二月初八,孤会来娶你,你要等着孤。”
云棠听见心口砰砰跳得很快,她也不再纠结槐花其他的寓意,她点头小声道:“好,我等你。”
等着你来娶我。
等着看我亲手绣下的槐花是否能给我送来向往的美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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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云家众人齐聚寿安堂,用过年夜饭之后,众人还需在寿安堂守夜。
莫姨娘抱着年仅七岁的云景佑陪着云老夫人说话,云老夫人不时逗弄几下孙儿,韩氏和云瑶陪坐在一旁,却很少能插进去话,偏偏云老夫人也不许她们走,让她们坐在这里听着莫姨娘说云景佑的那些趣事。
云棠和云晚则在抱厦那边下棋,她们乐得轻松自在,不用去陪老夫人聊天,但这种轻松惬意的时光很快被人打破。
“二姐。”云景淮走到她们二人身前,他看了一眼云晚,云晚不情不愿地起身让座,闷闷坐到云棠那一侧。
云景淮是云家长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尽是少年气,不过看向云棠和云晚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轻蔑,显得很是高傲,他向来看不起这些庶子庶女,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云棠会将他母亲姐姐逼得那么难堪。
他目光不善,云棠不在意:“我与阿晚这盘还未下完,大公子不如等上片刻?”
她知道云景淮不喜欢那一声弟弟,索性直接称呼他为大公子,她说话声音柔和,却是在下逐客令。
云景淮既坐下就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他执起黑子:“不必,我替三妹下完这一局。”
这是赶不走了。
云棠也不多言,执子落下。
她与云晚这一局刚刚开始,没有什么优劣之显,但云景淮明显不是善于下棋之人,他破绽百出,很快被云棠逼得寸步难行。
云景淮性情自负,眼见棋局至此,眉眼愈加阴翳,他抬头看向云棠,突然开口:“二姐先前住在平州,不知平州匪乱之时,二姐在何处避难?”
白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微重,云棠神色淡然:“当然是平州城内避难,匪乱持续得并不久,没有祸乱到城内,大公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没什么,”云景淮缓慢落下黑子,“偶然想到这件事罢了,我听说那些匪徒在城外烧杀抢掠,还欺负了不少姑娘家,思及二姐那时也在平州,担心多问一句罢了。”
担心,云景淮可不会担心她。
云棠不再与他多说,也不再给他留余地,直接将他逼至绝境:“你输了。”
云景淮深呼一口气,他看着云棠平静的面容,企图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但他没有发现,仿佛刚刚议论的话题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他也不做纠缠,起身离开。
云棠没有管他,她伸手抚过发间的槐花发簪,将那些不好的回忆压下。
这支槐花发簪,是他今晨叫人送来的。
按照惯例,宫中举行家宴,李氏宗族与皇室一同庆贺除夕,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些什么?明天就是新年初一,他……会难受吗?
此刻宫内,一束束烟花冲至黑暗的天幕,开出短暂又绚丽的繁花。
皇后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烟花,李柔蓁陪在她身旁,情绪显得有些低落,皇后挥手让宫女们后退远些,低声去问:“最近怎么了,瞧着你不大高兴的样子,往年这个时候你不是最开心的吗?嚷嚷着要放烟花,怎么这会儿一点兴趣也没有?”
李柔蓁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又垂下脑袋,声音很低地道:“明天是我的生辰。”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怎么还垂头丧气?”皇后觉得困惑。
“也不仅仅是我的生辰,也是阿玹的生辰。”
阿玹……皇后不知有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乍然听见李柔蓁提及这个名字,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是啊,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李柔蓁说着又想哭,她目光微湿地看向皇后,“母后,你知道吗?大哥他没有忘记,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件事。他每个月都会为阿玹抄经祈福,他将那些经书藏在柜子里,从来不拿出来,他不敢拿出来,肯定是因为当年我们说的那些话,他才不敢拿出来……”